苏幕屈服了:“夏侯。”
被这么一打岔,房间里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些。秉着来者是客的想法,苏幕再次问道:“夏侯你今晚来访,到底所为何事?”
虽然只是礼貌而客套的语气,但夏侯遮还是心神一荡。
脑子里浮现出几个说法,但都被一一否定。半响后,他慢吞吞的道:“我……散散步。”
鸟鸣声声清脆,合着细长的风把苏幕从梦中唤醒。
最先有知觉的是暴露在外的鼻头,冰冷的空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守在外面的下人听见动静,连忙轻声问道:“公子,您醒了吗?”
苏幕半坐起来去拿帕子,冷风立刻顺着空隙钻进了被子。
“咚!”
一本书从床边被带到了地上,看封面赫然正是《青崖游记》。看到这本书,他就记起了昨晚的那位不速之客。从内城散步到城郊,不愧是天子脚下,会玩。
想到夏侯遮那令人摸不到头脑的行为言语,苏幕有些头痛。不管是那里引来了这位的兴趣,他都得想办法尽快打发了。
越吸引人的东西,往往就越可怕。
苏幕拿了帕子后又躺回被窝,看着床顶青色的布幔,他散漫的想:冬天来了啊。
等到屋外再次问话,苏幕才慢悠悠的应了一声。
门被推开,有两个人端着洗漱用品垂头走了进来。看到走在前面的人,苏幕眉头微皱。
捧着铜盆的绿衣既雀跃又惶恐,翻滚的白雾后面,若隐若现着她精心修饰的脸庞。小心把用品放置好,她半跪在床边柔声道:“公子,奴婢来伺候您洗漱。”
看着床上虽然睡眼惺忪,却依然清俊雅致的公子。绿衣不由得更是心跳加速。她不动声色的扯低了领口,侧倾的身躯让险峻的风光全暴露在床榻之人眼底。
然而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床榻上的是个断袖。不但不解风情,甚至还很认真的发问:“小武呢?”
跪在绿衣后面的姑娘立刻解释:“小武哥身体不舒服,是敖管事安排奴婢们过来的。”
说话的姑娘虽姿色不如绿衣,但盈盈水眸,倒也颇有几分动人之处。看着她们俩,苏幕心中了然,然后是无奈。本以为离开了姑苏,就能逃离敖嬷嬷各种塞通房的手段,结果没想到又冒出了个敖文!
“我不惯别人伺候,你们出去吧。”
绿衣听后笑容一滞,她捏着衣角柔柔道:“公子,天气冷,就让奴家伺候您吧。”
说着,她眼圈微微泛红,看着苏幕的眼神全是崇拜和仰慕。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姑娘虽不如绿衣会表现,但神色也是惶恐不安。
苏幕没有退步,而是加强了语气,毫不怜香惜玉:“出去。”
两个婢女心中一惊,连忙碎步退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关上,绿衣的脸色就变了。她气恼的扯着袖角,眼里全是不甘。
跟她一起的那个婢女有些忧心:“怎么办,敖管事的吩咐没做到,我们回去禀报吧。”
绿衣横了她一眼:“禀报什么禀报?这府里是公子说了算还是敖管事说了算?既然公子说了不用,那咱们就在外面守着。”
“不……不好吧,敖总管说了公子不愿意就要换人的……”
看着这个怕事的同伴,绿衣心情很糟糕。怎么都是群胆小鬼,红衣遇点挫折就退缩了,宁愿在厨房做事也不敢来拼一把不说。就连这个也来拖后腿。
等到她得了宠,一定要让这些人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
想到这她语气强硬起来:“你要是去禀报了,那就是办事不利,回头被敖总管发卖了可别怪别人!”
两人小声交涉,在绿衣连恐带喝之下,那个婢女总算是被威胁住了。
过了半响,里屋的苏幕打理好了。也没再传唤,他自己就推开房门走出来。听到脚步,两人默契的闭了嘴。
外面空气清新,沁人心脾,苏幕心情不错的活动手脚。
绿衣碎步靠近:“公子,您在那用膳?”
苏幕随口道:“就前厅吧。”
等用了早膳,从城中赶回来的敖文便来汇报事务。一直守在旁边的绿衣始终无法施展,最后只能含恨退了下去。
把带有苏府标记的信封呈上,敖文脸色不好:“那边派来了个小管事,说的好听是苏老爷举荐公子您入兰陵学馆进学。但昨日去求他时明明还避而不见,也不知到底有什么阴谋。”
苏幕拆开信封,翻了翻发现这确实是给馆长的举荐信。他弹弹信纸:“管他有什么阴谋,去了就知道了。”
敖文不是很赞同:“公子何必以身犯险。”
苏幕把信封放在桌上,望向屋外的眼神很幽深:“要是不以身犯险,那怎么能弄清楚,他们到底想在我身上图谋什么呢。”
敖文十分愧疚:“是我无能,虽然在邺城经营半载,但还是只能打听到粗浅的消息。”
“不必自责,”苏幕安抚:“邺城本就水深,慢慢来,不用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