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外面的菖蒲听到这句话后,蓦地止住脚步停留在原地。
只听温婕妤说:“挺冷的。没想到皇上今夜会传召臣妾,够意外的。”
孙闻:“几天没见你,朕想你了。”
菖蒲看了看天空不间断飘落的雪霰子,忽然觉得冷。
见菖蒲走了,福荣宝看了看内殿,二丈摸不着头脑:“人倒是来了,怎么偏偏凑巧遇到温婕妤呢?唉……”
从承乾宫出来后,菖蒲一个人提着宫灯走回东宫。
此番前来,的确是意料之外,她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去见孙闻,她仅是想给他一个交代,一份感谢。
夜已深,路又黑,想到那晚的事,她不禁有点心有余悸,因此走得分外小心。
御花园的烟霞湖边点满了灯,看着由远及近的的亮光,菖蒲不禁停下来驻足观望了一会。
风吹乱她的发丝,透着隐隐的寒意,提灯上拉长着一个人影。
还没等菖蒲回过头,身后就传来声音:“你一个人在干什么?”
只听到这声音,她便不再回头,作势要离去。
“菖蒲!”孙启猛地拉住她的手,“如果你不愿见我,那天为什么要替我求情呢?”
菖蒲无声地挣脱他的手掌:“王爷说笑了。本宫那日和皇上闹别扭,是不想看你被无辜冤枉。”
孙启硬生生地扳过她的身体,黑夜里她的明眸像一盏灯:“真的只是这样吗?”
“不然王爷以为是什么?”
“他对你好吗?”
“他是皇上,本宫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后妃,好与不好得他说了算,本宫自己觉得好就行。”
“你撒谎,他对你根本不好。听说他因为处置你而使你不慎小产,前几天又罚你在外面露宿了一整晚……”
没等他说完菖蒲就打断了:“本宫不知道王爷是从哪里听来这些无稽之谈。皇上对本宫真的很好,绝不像那些谣言说的一样。”
“好与不好,你自己心里有数。”孙启望着她,望不到她的心,“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那时你为什么要说薄情寡义的话,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皇上的人,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答案的。”
菖蒲噙动着双唇:“事情已经过去,王爷又何必耿耿于怀?”
“你永远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孙启的话像一把刀,剜着菖蒲的心,“五年了,我认识你整整五年了。我始终不相信那个叫唐菖蒲的女人会绝情地背叛我。”
冷风中,菖蒲轻轻一笑:“王爷太天真了,世间不是人变了事情就是事情变了人,总而言之,所有的一切都会变的,更何况是感情。”
“菖蒲……”
“时候不早了,本宫该回去了。王爷深夜入宫,实在有违宫规,还望好自为之。”说完,菖蒲欠了欠身,便走了。
孙启看着她走,背影愈来愈远,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的夜里,他也是送菖蒲回屋,看着她提着灯消失在眼前。那份美好的回忆此时全都倾泻而出。眼看就要菖蒲消失在眼前,他忽然冲上去从身后一把抱住她:“菖蒲,跟我走吧。”
菖蒲手上的提灯跌落在地。
身后的孙启抱着她不肯放手:“你不是说过想要安稳的生活吗?我们去一个没有任何纷争的地方,安稳地度过余生,好不好?”
“王爷,不要这样……”菖蒲用力扳开他的手,却是徒劳无功,她心里的防固也在一点一滴坍塌,“请记住自己的身份。”
“走,现在就走。”孙启执着的声音,“你愿意吗?”
黑夜迷雾了菖蒲的双眼,无语凝噎。
一个女人最大的欣慰,莫过于有一个人愿意舍弃所有与你远走高飞吧?
五年,她等这句话整整等了五年,却在不可能回去的情况下从孙启口中说出来。
她硬生生地将孙启的手拿开:“我不愿意。”
“你在哭?”
我极力掩饰:“没有。”
孙启伸手在她冰凉的脸颊上一?:“这是什么?”
她的语气像是哀求:“王爷,不要逼我。走……我们能够去哪里?天下纵然大,有时候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那你就准备老死在这里?做风口浪尖上的内侍女官?”
菖蒲轻轻摇头,哽咽:“我不知道,你不要问这么多,走!不要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走!”
“菖蒲……”
她认真而坚决地说:“我只希望看着你好好地活着。”
“那你呢?你准备让自己怎么活着?”
菖蒲背过身去,不断用手?泪:“我也会好好活着的。”
她只身一人飞快地离去。
她怕再下去,自己真的会失去最后的理智。如果那样,等着自己和孙启的,就是死。
元宵过了,几位王爷都在准备离京回自己的封地。
但是这一次孙闻倒像是很乐于留他们多呆一些时日,隔三差五地请几个兄弟入宫赴宴,再进行赏赐云云。就连准备赏赐给后妃的绸缎和红参都转而赏赐给了几位王妃。
菖蒲觉得惊诧:“上头怎么会拿内侍局的东西送给几位王妃?”
古兰道:“刚过了年,各地进贡的东西都还没呈上来,迫于急用只有从内侍局这边调过去。”
“那为什么要进行大量赏赐?”
古兰摇摇头:“朝廷的事,奴婢实在不知。”
菖蒲生怕其中有蹊跷,道:“既然如此,本宫亲自去一趟内务府。”
她捧着银纹小暖炉去了内务府,却也是未果。
想了想,她硬着头皮去了承乾宫。
福荣宝见到她,赶紧拦住:“娘娘,皇上正在和几位王爷商榷要事,现在不方便见您。”
见殿门禁闭,菖蒲疑问:“近来发生什么事?无缘无故从内侍局调度大量的贡品?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娘娘误会了,皇上的确是有急用才从内侍局调度的。”
“急用?什么急用?”
福荣宝看了看周围,下意识放低声音:“这几日皇上为了朝廷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娘娘就别去打扰他了。”
“福公公,究竟发生什么事?”
“朝廷的事,娘娘和奴才都不该多问。”
菖蒲微微蹙了蹙眉,凝神看了看殿门:“那本宫不问便是。”
大殿内,孙闻和几位兄弟都站着,他耐着性子和颜悦色:“朕昨晚说的事,不知道你们考虑地怎么样了?现在突厥猖獗,急需诸位兄弟调动兵力去攘平。”
孙安,孙徵,孙启几个人相互看了看,谁都没先吭声。
见他们都不说话,孙闻悠悠道:“难道你们还没考虑好吗?”
“臣等无能为力。”
“你们!”
孙徵说:“皇上见谅,臣等刚封王没多久,地位尚且不稳,如果一时间派遣所有的兵力对付突厥,唯恐有乱……”
孙闻扫视了他们所有人一眼:“如果让你们分别调出部分兵力,然后由朝廷任命大将军,前往扫除突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