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闻愣怔在原地半晌,否定:“不会,她绝不会无缘无故离开,她知道只有留在那里才能尽早得救。”他脑袋闪过一道光,“孙启那里有什么反应?”
“今日一早启王爷就约了安王去钓鱼,并没有任何异常。”
孙闻咬牙切齿,一脸恼怒:“他是在跟朕示威吗?岂有此理!孙启,别以为朕不知道是你搞的鬼!”
“皇上,现在该怎么办?”
“容朕想想办法。”孙闻深锁着眉头,“不管是自愿离开或是被逼无奈,以她的聪明一定会想办法跟朕联系的。”
刘洵已说出隐忧:“若是娘娘自愿离开,她会去哪里?一个女子,还带着情况不明的二皇子……”
“别再说了!”
孙闻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从误以为她血崩死亡,到惊觉她尚在人世,再到现在再一次离开,他不知道明天又会得到什么消息。
他堂堂一国之君,在这个细节上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
菖蒲……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唤着那个魂牵梦萦的名字,你戴上那对玉戒指,代表你真的愿意相信朕是吗?这一次,朕无论如何不能教你失望。
男女之间就是那样奇怪,十年前姑苏相遇之始她就对他冷若冰霜,他也承认自己很讨厌那样跋扈的女子,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发觉自己总是渴望在姑苏街头遇见她,之后更是不断从万千宫女堆中一眼找到她的那抹身影。
谁也了解不了他对她的那份情多深。
日久生情,深到他自己都措手不及。
天已经完全亮了。
菖蒲抱着允儿去找大夫。
她知道允儿一直都在吃程隽配的药,突然之间离开不知道是否会有所影响,因此在准备逃跑的时候她竭尽所能地把首饰都带上,以备不时只需。
做事可以大胆,但绝对得考虑后果。
菖蒲绝对是为自己计划好一切的人。
待几家医馆的大夫均表示无能为力的时候,她几近崩溃。
“允儿,母亲是不是不该带你离开。”菖蒲黯然垂下眼睑,眼泪滴落在允儿的襁褓上,“对于你,母亲真的无能为力。”
如果是一个人,她可以逃之夭夭,但是现在有个允儿,他太小,菖蒲不能让他受苦。
允儿只是用那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菖蒲,随即嗷嗷大哭起来。
他饿了。
菖蒲忙收回眼泪,抱着孩子去找客栈。
在被孙启软禁的日子里,菖蒲没有亲自哺乳过允儿,但是在客栈里,允儿一下子就吸出了奶汁。
原来菖蒲每天都在自己尝试挤奶,从她醒过来的那天开始她就想着要离开。
允儿似乎很贪恋母亲的味道,小眼睛微眯着,长长的睫毛延晕着淡淡的光。
初长几个月的他,模样反而渐渐开始像起孙闻来,眉毛,眼睛,额头,鼻子……都是小版的孙闻。
菖蒲从刚才的彷徨中恢复过常态:“不管允儿是个怎样的孩子,母亲都不会离开你。等过几天,母亲就带你走,好吗?”
若真要走,她必须得经过周密的计划,从线路到装备再到一路的衣食住行。
等安顿好了允儿,她这才开始洗漱换衣。
她摘下身上所有的首饰,换上粗布麻衣,一眼之间从一个贵族夫人徒然变成平常的女子。
一天之内,除了留下手上的玉戒指她变卖所有的首饰,托付客栈的店小二叫了一辆马车,又让貌美如花的客栈老板娘准备了一些旧衣服,她准备第二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