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中天不为所动,依旧坐在石凳上,了无想起身的心。
“出家人本不该问红尘琐事,师太既然皈依佛门又为何要重握屠刀呢?难道,出家人都是说一套做一套吗?”陈中天猛然转身,人依旧坐着。
净莲师太朝着陈中天冷笑,“你害死菖盛,今晚我就要取你首级,就算贫尼拿起屠刀也不后悔,相信佛会赞成我的决定。”
“啧啧……想不到菖盛这东西死都死了,却还有那么多人不怕死的,想要为他陪葬。好,今晚本将就成全了你。”霎时狂风平地而起,陈中天起身。
扬起的双手掌风狂烈,席卷了地上的枯叶。
净莲师太毫不畏惧,“少说大话,看看谁才是不自量力,陈中天纳命来。”
她一声怒吼,表情变得骇人。
陈中天也不甘示弱,快速朝着净莲师太跑去,手中的掌风越来越强势。
凌厉的风拂过净莲师太的脸颊,她一点都不惧怕。
总之,今晚大不了一拍两散,不拼个鱼死网破她是不会走的。
扬起手掌陈中天赤手空拳同净莲师太过招,“老秃尼,本将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休得放肆,我看你不会忘记了血莲仙这个名字。”净莲师太脚步向后退去,避开陈中天的攻击。
一句“血莲仙”似乎击中了陈中天的命脉,令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十几年来以为别人不提他也就忘记了那场美梦。
可惜啊可惜,纸是包不住火的,净莲师太说出这个事实之后,彻底击溃了陈中天隐瞒起来的秘密。
“怎么,你无话可说了?”净莲师太反问眼前停下动作的陈中天。
看着净莲师太一脸讽刺的样子,还有急切渴望得到答案的眼神,陈中天仰头放声大笑。
他还以为别人抓到了把柄,这世上不会再有人知道当年的秘密。甚至也不会知道他和血莲仙的那一段过去,所以,他当年的作法是对的。
“你好卑鄙,我姐姐因你而死,你倒好坐享荣华富贵。姐姐当年生的孩子呢?你把姐姐的孩子还给我,今晚我一定要讨一个说法。”她是想得到陈中天的证明。
想知道菖蒲到底是不是亡姐的孩子。
她拥有一块血玉,这是欺骗不了的信物,毕竟现在菖盛已经死了,就连唯一知道秘密的人也不存在了。
“那孽种一出生就被我掐死了,你以为还有机会见到吗?不过既然你那么想要见到那个孽种,办法不是没有。”他的眼神开始变得阴险,“下地狱去见找吧!”说完,又举起手想要攻击净莲师太。
好在净莲师太机灵,动作敏捷躲避过陈中天的偷袭。
这人简直就顽固不堪,还大放阙词要她下地狱,真真好笑。
“陈中天你口口声声说姐姐所生的是孽种,那么你有何证据证明呢?”她不相信姐姐的为人会和别人私通。
将近快二十年前的事,陈中天一点都不想提及。
就在他们打斗的时候,不远处的回廊下站着一位女子,她看上去仪态万千,眉宇间有着淡淡地愁容。
忽而,女子双脚一点,朝着陈中天和净莲师太的方向飞来。
“奴婢参见二宫主……”女子说着提起裙摆,单膝跪在了净莲师太面前。
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净莲师太再看一眼陈中天顿时明白了一些事。
那么,陈丝雨是她和陈中天所生的。
“冰雨,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霸占大宫主的夫婿。”净莲师太朝着跪在面前的女子呵斥着。
陈中天走上前一把拖起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你跪天跪地跪父母,不可以跪这个妖尼。”
妖尼?很好,陈中天看来你目中无人的恶劣行径比起当年有增无减。那么,我这个妖尼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家破人亡。
“二宫主请你听我解释,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冰雨急切解释,就在此时她的手摸上了暗藏在袖笼里的匕首。
净莲师太看到匕首的锋芒,马上退后了一步,扬起手中的拂尘狠狠地朝冰雨抽打而去。
匕首就掉在了地上,眼看冰雨要受伤,陈中天眼疾手快推开了她。
“要不是你这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相信我姐姐也不会无辜枉死。陈中天你对得起我姐姐吗?”净莲师太一脸怒不可遏的表情,“姐,你看看这负心汉的真面目。”她站在原地,举起的手直指头顶的苍穹。
陈中天看的出来净莲师太对所谓的“姐姐”有着很深厚的感情,今晚她要是讨不到便宜,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冰雨看着净莲师太,“二宫主别怪奴婢说话直接,当年大宫主所受的一切皆是咎由自取。她不仁,又怎么能怪怨奴婢不义呢?”她的眼里充满了阴郁。
他们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谁也不肯先罢休。
没等净莲师太再次出手,家丁急冲冲跑了过来。
“将军,皇宫内有书信一封,说是小姐给将军的家书。”家丁站在一丈之外,对陈中天禀报着。
皇宫内来信了,还是找自己的,这一点让陈中天有些担心。
净莲师太看讨不到便宜,趁着陈中天分神之际纵身一跃,翻墙出了花园。冰雨正要追上去,陈中天伸手拦阻了她的去路。
“穷寇莫追,她存心来找事的,你追出去必定会成为她的剑下亡魂。”她暗暗指责妻子的鲁莽。
其实陈中天当年娶的原配的确是死了,这个正是所谓的大宫主近身的奴婢。
冰雨听从陈中天的话没有再追出去,她走到了家丁面前接过书信交到了他手中。
“老爷,看看雨儿是不是遇到什么困境了。”冰雨要陈中天赶紧看看女儿传来的书信究竟写了什么?
陈中天对上妻子的眼,接过书信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他就越生气,“岂有此理,菖盛的女儿居然敢误伤雨儿。”
冰雨一听陈丝雨受伤了,马上夺过陈中天手上的书信。
她看完书信,眼神里充满了怒焰,恨不得一刀杀了菖恪。
“不行老爷,雨儿好不容易才进了宫,怎么能让菖蒲得逞呢?现在菖家也倒下去了,正是老爷一展抱负的大好机会,我已经联系上当初在百莲宫内的杀手。我有那婆娘的信物,那些杀手都会听命于我。正好能为老爷的前途锦上添花,出几分绵力。”冰雨举起手,手指上戴着一枚指环。
那枚指环精致,通透。看上去的确与一般的玉不一样,在月光下隐隐透着红。
陈中天凝视着眼前的冰雨,“真好,夫人此计甚妙。为夫就等着平步青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天了。”
菖盛你这老匹夫和我斗了二十几年,最终还不是一样死在我的手上吗?
“谁想和本将作对,下场就是菖盛那样,死无葬身之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可怕,充满了浓浓的杀意。
连日来菖蒲呆在寝宫内不曾踏出一步,她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希望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不测,那么她在世间就少了一个牵挂。
天气逐渐转凉,就算在白天菖蒲也觉得困顿不堪,好像永远都睡不醒,睡不够。
她斜躺在卧榻上,手撑着脑袋。
站在不远处的夜铭熙看到这一幕,驻足不前,他的身后跟着几名太监,太监的手中端着托盘。托盘里面是上等的狐裘披风和暖手护套,这些都是他狩猎得来的成果。
他看气候越来越寒凉,打算给菖蒲送点东西过冬御寒。
谁知他竟然看到一幅睡美人的画面,看着她睡着时的模样,夜铭熙心头一紧很想上前一步,却不敢太靠近,生怕惊醒了菖蒲。
“太子殿下……”身后的太监轻声唤了一下夜铭熙。
夜铭熙马上扬起手,“你们送去就好……不要和太子妃说是本殿送的。”
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踏出了东宫。好些次他经过东宫,却只能远远站着,不敢靠近菖蒲身边半步。
太监端着托盘,转头看了一眼夜铭熙远去的背影,心中犯着嘀咕。
“你们说这太子殿下是怎么了?这些东西明明是殿下打猎得到的,有什么不可告诉太子妃呢?”太监朝着身旁的同伴不解地反问。
身旁的小太监瞪了说话的太监,“多事,太子殿下交代不能说就不能说,主子的心思我们做奴才的哪里敢妄自揣测,小心弄巧成拙害自己的搬家可就不好了。快点走,早点送完好回去干活。”
菖蒲早就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她只是不想睁开双目,闭目养神而已。免得醒来和夜铭熙见面显得尴尬,他们之间能避就避,避一时是一时。
“何人那么吵啊?”菖蒲问着伺候的珠儿和宝儿两位贴身宫女。
自从容昭死后,她身边最亲近的只有珠儿和宝儿了。
珠儿走上前,“回太子妃的话,是宫外来了两名太监,他们说有东西要送给太子妃。”
是送东西来的,就这么简单吗?
“你去请他们进来吧!”菖蒲屏退了珠儿,随着伸出手要宝儿上前去扶她。
宝儿扶着菖蒲坐到了一旁的大圆桌旁,静等着小太监们进来。
太监端着手中的推盘迈进了东宫,把东西呈到菖蒲面前。“给太子妃请安,奴才们是送寒衣和狐裘披风,暖手护套来给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