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向街头,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头攒动,只是,没有那道她想要寻找的身影。“可是,他已经走了。”
绿色的枝叶忽然“啪”地一声折断,曲铭烟似是一愣,转过身,美艳的脸上冷漠如冰,“你怎确定,我在做何?”
她回望着她,脸色同样平静而不起波澜,“我只是觉得,看物,未必会有一丝急迫而心事重重地表情。”
“我有吗?”曲铭烟低低呢喃了一声,急迫,心事重重……
愤恨地将手中的叶子凝碎,“就算有,我也绝对不是在看七王爷!”
她淡淡一笑,“我并没有说,那人就是七王爷啊,我只是说,他。”
曲铭烟的脸色微微一变,忽然就弹开了手中的枝条,冰冷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只是那笑容很浅很轻,不微察觉,却透着一股凌厉,“怪不得,夜铭熙舍不得放你走呢,聪明,伶俐,仿佛一丝一毫,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果真,像极了两年前的她……
她闻言,心中微微一颤,脸上的表情却未变。舍不得三个字,几乎扰乱她的心弦。
“只不过,”曲铭烟说到这里,本来轻浅的笑容,忽然拉大,眼神也愈发地意味深长,“你也不要得意得太久,别以为,他会是真的喜欢你。”
终究只是个被利用的角色,越是被他喜欢,最终,越会沦为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死得惨烈!
“曲姑娘……”她惊讶地抬起头,不明白她刚才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却听出了曲铭烟话语中的弦外之意,还有,她身上的冰冷气质所遮掩不掉的痛苦感伤。
如果,这一刻,她还能断定一些什么的话,那就是,曲铭烟不仅仅是深爱着夜铭熙,爱得痛苦而绝望,而且,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简单!曲铭烟还在在暗示着她,夜铭熙根本就不会喜欢她,只是,有所图。
“当当当。”门口传来两道轻轻地敲门声,一道黑色身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从大街上就看到两位姑娘站在窗口,何事谈得那么有兴致?”
她和曲铭烟同时转过身,“没有。”
如此一致地回答,两人皆吃了一惊。
“怎么了?”穆长风挠着脑袋,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穆侍卫,找我们有事么?”还是曲铭烟先幽幽开了口,美艳的脸上冰冷依旧。
穆长风微笑地望着她们,“是墨衣坊,王爷为两位姑娘订制得衣裳好了。”
洛阳城南,沿着护城河前行两三里,一幢府邸已郝然跃入眼帘。
氤氤氲氲的雨雾中,丝丝碧柳垂侧,荡漾堤畔。青瓦在白墙映衬下淌浸了雨痕,大片如诗意泼墨,间或门前斜略过三两飞燕,衔泥剪柳,斜卷檐翘,清婉秀约若与世隔绝。
坊间有言,夜幽?素与世无争,恶争位,喜书卷,痛恶疾,好行施,为九位王爷中最温文尔雅,口碑甚好的一个。
轻轻阖上纸扇,夜铭熙望着府前“蓥王府”三个大字,整整两年了……
倘久,才低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四哥。”
手中的纸扇啪地一声折断,他一惊,这才回过神来,起步走了进去。
依旧是熟悉的草药味道,淡淡地弥漫着整个庭院。西侧屋角的觫觫珠帘随风惬意地摇摆着,几盆粉色海棠花在屋檐下贴墙根盛开着,风吹过,满园地花药香。
两年了。
两年来,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记得小时候,你很喜欢这几盆海棠花的,哭闹着硬要让父皇赏给你。”身后传来一道熟悉而略带病弱的声音,还伴随着一阵咳嗽声,“可是,花要过来了,你却转身全摆在了我的窗下,你说你之所以要花,是因为你的四哥喜欢。”
身后的话,顿时让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温柔。眼前蓦地出现孩提时代,那两道相依为命,发誓有福同享,绝不为敌的背影。可是转过身时,脸上却只剩下了冷魅,还有一股从骨子中散发出的,不可一世的*不羁。
“两年未见四哥,四哥的精神倒是越发地明焕了,倘若不是昨晚无意中见到蓥王府的马车,铭熙还真不知四哥已经回京了。”
眼前的青衫男子闻言,微微一笑,注视着他的目光有些歉意,又有些宠溺,“听冯将军说,他在西疆驻扎期间,为四哥寻得一副灵药,能治得大哥这先天之疾,大哥这才回到京城,昨晚刚到府,还未来得及报与七弟,七弟如此一说,倒显得大哥太见外了。”
两年前,夜幽?以去阴山养病为由,离开京城。
同样,两年后,夜幽?回京,用的还是治病的借口。
只是,夜幽?已再也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夜幽?,夜铭熙,也不再是两年前的夜铭熙了……
“所以,你就把芷儿送给了冯镇南?”唇齿轻启,却是重击。
夜幽?一愣,脸上现出一丝讶异,“你怎么知道……”
“这么说,是真的了?”他凝眉。
昨晚的光线太暗,虽然感觉马车中坐着的女人就是夜幽芷,可他还是不能确定。
更或者,是心底里对夜幽?还抱有着一丝希望,希望那女人只是像,而不是。
“熙。”夜幽?幽幽叹一口去,脸上的现出一丝凄夜,“芷儿她……这也是为了她日后的幸福,是她自己的意愿。”
“意愿为了四哥你顺利登上皇位么?”
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哪怕对方,是对他们一起从小长大,手足情深,他自己的亲生妹妹?
就像当年,不惜一切代价,不菖他的死活,将那个人,送到将军府一样?
“铭熙!”夜幽?一声厉喝,发出一阵猛咳声,阴沉的脸,憋得通红。
仿佛他的话,对他而言,是个沉重的打击。
他冷眼旁观,看着那道枯瘦的身躯弯腰猛咳,夜幽?,两年未见,戏,演得却是愈发地足了。
微微喘一口气,夜幽?病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你还是在怪四哥,当年将莲儿――”
“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夜铭熙娥首微颦,薄唇轻启,“天下女子无数,本王又何曾仅爱过她一人?四哥想必是去蜀山太久了,所以才忘记了七弟的本性?”
微微吸一口气,冷魅的脸上扯出一抹得意,“七弟如今的最爱,叫做菖蒲,倾国倾城,声色俱佳,又,岂是区区一个莲儿可比?”
精瘦男子长吁一口气,脸色稍有缓和,轻轻叹道,“原来,七弟已另有所爱了么,这倒是好事一桩。”
“恐怕,更好的事情,还在后面呢。”夜铭熙满眼冷笑,“不凑巧得很,本王,也正好同四哥一样呢,为冯将军候了一份大礼。”
那个大字,加重了声音。
夜幽?手中本握得好好的珠子,“啪”地一声,应声而落。
这已不是第一次,他在他拉拢冯镇南后半路杀出。
无数次,他送出的女人在入府的第二天便被打入“冷宫”,只因为夜铭熙送给冯镇南的女人,比他送出的要美上媚上十倍百倍。
无数次,哪怕他做得自以为再神不知鬼不觉,往往第一夜美人刚送出,第二日,将军府便出现一个更为美丽的人。
唯一成功的一次,就是他第一次送冯镇南女人的时候,夜铭熙去了蜀山为自己寻医,而他送出的那个女人,叫做莲儿。
夜铭熙冷眼注视着弯腰拣珠子的身影,嘴角轻笑,“既已探过四哥,七弟先行别过,告辞。”
“铭熙。”却在几步之后被身后的声音叫住。那道声音蹲在地上,像是含着一丝乞求,“如果四哥以前错了,七弟可以全部冲着四哥来,芷儿,她毕竟是你从小最疼爱的妹妹。”
他站住脚步,心里,却是一阵嘲讽。
终于,还是说出口了么?
只是,是为着兄妹情深,还是,怕他再一次阻了他的前程?
“既然已经决定了将芷儿嫁给他,四哥就应已做好最坏的打算。”白衣飘动,神色若然,“如今的夜铭熙,已再不是两年前那个,不忍之人。”
“可是,她是你的妹妹啊!”背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彼此彼此。”冷魅的脸未回头,冷哼一声,“她,更是你的‘亲’妹妹!”
“噗――”背后身影急火攻心,吐出一口浓血。
“铭熙!”夜幽?直直盯着他的背影,“四哥知道,对你犯下的错,这辈子无以回报。如果这真是你要的结果,那么我们兄妹两个,愿倾一世相偿。”
白色的身影微微一颤。
心底也有了一丝微微地疼。
只是刹那间,便湮没在了冰冷的笑意中,“四哥保重身体,七弟告辞。”
“铭熙。”背后的叫声再次响起,这次,那道声音不仅带着一丝颤抖,还带着一丝低低地宠溺,“墙根下的海棠花,开了,很美,七弟若是喜欢……”
“不喜欢。”咬咬牙,挤出三个字,白色身影再也没有停留,径自离去。
马车一路颠簸,不多时,已到达目的地。
雨中的“墨衣坊”,伫立在细腻地烟雨婆娑中,门楣典雅,落梨环绕,有着一股说不出地秀气。
下了马车,曲铭烟径直进了门,冰颜依旧冷,仿若轻车熟路。
她静静站在马车下,未迈动脚步。脑中始终萦绕不去的是客房中被穆长风来时打断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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