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继续劝说着。吴普打的什么主意,自己再了解不过了。方才,他一定是故意激怒白翼,想让他们将自己丢出去,这样白翼不治身亡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小童的话似乎戳中的吴普的心,自己身为医者,却因为一时之气罔顾病人的生命,的确有愧于先师的教诲。自己身为华佗的徒弟,如今却连一个帮忙的人都比不上了,顿时间羞愧不已。
刚迈出的前脚又慢慢的缩了前来,可心里还是不舒服,歪着嘴,同小童抱怨道:“可你看他们那态度,好歹尊重我一下不是。”
明明长了一张沙皮似的老脸,却偏偏薄的跟小姑娘似的。小童无奈的瞥眼着傲娇的小模样,摇摇头,“好好好,那是他们有眼不识千里马,我这就好好教训他们去。可是先生,您得赶紧去看看那位白校尉啊,可别真的错过了最佳时机,砸了你这神医徒弟的名声!”
“我是谁,怎么可能!”花眉毛一翘,瘪嘴唇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瞧着吴普那滑稽的小表情,小童无奈叹口气转身走向白翼,恭敬的弯腰道:“白将军,我家先生可是神医华佗的嫡传弟子,若是他都看不了,怕这世上就没有人可以了。方才,只是一句玩笑话,可你们却当了真,若是我家先生真的走了,只怕白校尉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经过漓香他们又掐人中又扇风的抢救,方才苏醒过来的许蓉,一听这话。迅速从凳子上站起来,跪倒在吴普脚下,声泪俱下地哀求道:“神医,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夫君好不好,求求你了……”
忽然被这么一拜,吴普亦是大吃一惊。手忙脚乱的想要将许蓉扶起,可又举着两只不知道怎么去拉。“白夫人,你这是干什么,说句好话就行了,那需要行这么大的礼啊!”
漓香赶忙上前将涕泗横流的许蓉扶起,吴普这才轻舒了口气,摸摸花白胡子压压惊。
“原来先生是华佗的弟子,方才是白翼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先生不计前嫌,救我兄长一救。”白翼咬咬牙,抱拳上前施礼道。
瞧着白翼低了头,吴普双眼一眯,颇为得意的点点头,开口道:“小童,拿我的针灸来。”
“喏!”小童很开心的配合道。
吴普傲娇的扬着下巴,脑袋一别朝躺在榻上的白羽走过去。刚才给白羽诊脉的时候,吴普已经将他的情况摸了个透。
针囊一开,大小银针摆了无数。长短不一,粗细不匀,可看得人确实心头忽紧,手心捏汗。
“小童,麻沸散和凝血丸!”吴普眉头紧锁,几乎将针头在白羽的手臂上插了个遍。“去拿热水、火和刀!”
“喏!”小童点头回道。将两个小瓶子,递了上去。回身对身后屏息凝视的众人道,“你们先出去吧,先生要处理伤口,白夫人也请您尽快带热水来。”
“好,厨房就有,我马上去拿。”
许蓉捣蒜似的点着头,飞快的奔出门去。担心她出问题,漓香亦跟了出去。
凉风如刀,划的人心里难受不已。愁眉不展的许蓉紧紧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忧心忡忡。
望着那瘦削的身影,白翼却不知该如何告诉许蓉,白羽是因为一个女人才伤成这样的。眉间微沉,向前上前去安慰一下她,却被漓香拦住。
“此时,她自然心乱的很,就让她那么等着吧,也好受一些。”漓香满是伤感的玩着许蓉,眼中满是同情与感伤。
不知过了多久,门终于开了。小童点头轻道:“各位,进来吧!”
许蓉心急如焚的奔进屋呢,揪着吴普就问:“先生,白羽他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放心,请相信老朽。”花须一展,吴普微微笑道。
这一句话瞬间令许蓉绝处逢生,瞬间喜极而泣。趴在白羽的床头,方才那张白的如同死人一张的面色此时虽然还是泛白,但却有了几分生气。
“敢问大夫,我哥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白翼亦是兴奋的上前询问,态度闭刚才好了可不止一百八十度。
“你们先同我出来一下!”吴普面色忽沉,转归严肃。
吴普的表情不由令白翼和金彪心头一紧,漓香见状立马上前跟在许蓉身边,生怕她有所察觉。
“神医呀,我兄弟他是不是……”金彪死死的皱着两条大粗眉,刚放下的心一时间又提回了嗓子眼儿,而且比刚才还堵得慌。
眼帘微垂,吴普摸着花白须儿。眉间紧了又松,顿了片刻才道,“白校尉失血实在太多了,我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能不能抗过去,就看今晚了。我一会儿给你们开个药方,尽早与他服下。过不过的了今晚,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两位这是先生写的药方,你们赶紧收好。”小童背着药箱走出门来,将手力的方子递了上去。“先生,东西已经收拾好了。”
“好,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吴普言道。
拿着药方的白翼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抱拳跪地道歉道:“今日先生大恩,白翼无以为报,他日如若先生需要,在下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羊须轻抖,俯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翼,吴普却淡淡一笑,“赴汤蹈火就不必了,只要白将军控制一下您的脾气,就谢天谢地了。”
凝望着吴普渐渐远去的身影,白翼缓缓站起身来。
彤云渐散,碎星尽现。烟消云散后的静谧,带来的是心底最后的一丝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