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放心情沉闷而行色匆匆的直奔客栈,求见魏知行。
欢喜如门神般将李放与李小五拒在门外,说什么也不让进。
小丫头经过几天的历练,果然成熟老练了许多,脸色如水,眼高于顶,斜瞟着风尘仆仆的灰色粗布衣裳的李小五,神色不屑道:“我家主子岂是任何人想见就想见的?那岂不是我家主子从早到晚推不开门,求见的人从城东排到城西?”
李小五眉头紧皱,心里不以为然,你家主子是什么德行全大齐国恐怕没有几个不知道吧?原来性子就执扭,如倔死的毛驴;被刘小姐拒婚后,性情更是飘忽不定,冷得像冰流子,好友不过两三枚,亲戚朋友更是凋零怠尽,二十多岁了,连个暖榻的人儿都没有,若不是有刘小姐之事,恐怕全京城的人都以为皇帝的小舅子有什么隐疾。
李小五正要反唇相击,李放已经瞪向李小五,李小五赶紧捂住身后,生怕少将军再一脚将他踢飞放了纸鸢。
李放从怀里拿出一张拜帖,温文迩雅的递给欢喜道:“请将此贴递给你家主子,就说李某求见。”
欢喜抬头看了看李放,李放虽风尘仆仆,一身颈装却价值不绯的样子,气势亦是卓而不凡,对自己说话虽然客客气气,但眼神带着天然的傲倪一切的气势,让自己不由自主的按着他的吩咐去做。
欢喜想及自己的主子是京城来的大官,不甘心的挺了挺胸前,如一只骄傲的山鸡,颇有攻击性的瞟了李小五一眼,像模像样的看着手中的贴子,只见上面的字认得她,她却不认识它们,只觉得歪歪扭扭,似扭在一起的黄瓜架,还是倒着架的,似长了无数的手和脚来,还四蹄朝天,极其的别扭。
欢喜不想露怯,眼睛直直的盯着贴子。
李小五见欢喜将贴子都拿倒了还一幅装蒜的样子,心头火不住的上拱,不由小声讥讽道:“明明不识得字,还要狗带嚼子装模做样,凭白辱了斯文。 ”
欢喜虽然听不清李小五嘟喃着什么,但从表情上可以看出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本想通报的心思登时就散了,直接将拜帖扔回给了李小五,神情不愉答道:“我家主子是京城的官员,不是穷乡僻壤、屑等小民想见就能见的。”
李放难得的耐心被欢喜一句话磨光,自己堂堂少将军,在朝堂之上也是跺一跺响三响的人物,怎么到了这小小的朝阳县城,反倒成了小农女眼中的登徒子、小丫头眼中的乡巴佬?更可气的是,一个反吃了自己“豆腐”,一个让自己吃了“闭门羹”,个个好脸都欠奉,真是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了。
李小五察言观色,见少将军怒了,如得了尚方宝剑般,抽出身上佩剑,一下子架在了欢喜的脖子上,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欢喜细致的脖子上渗出一条血线来,小丫头登时被吓得眼泪疯狂涌出,大气不敢出,生怕气出得不匀了,锋利的剑刃就会划破了自己的血管,至此一命呜呼!
门吱呀一声打开,魏炎一脸冷色的看着房外的剑拔弩张,一脸的不愉之色,冷然对李小五道:“打狗还要看主人,李护卫此举欠妥吧,莫不是在边关杀胡虏杀红了眼,成了只知打杀的野蛮人,连做下人最起码的礼数都不懂了?”
李小五丝毫没有放下剑的意思,启唇反击道:“李某哪有魏侍卫来的悠闲,只负责沏好主子的茶、做好主子的饭、看好主子的门就罢了,连第二个需要侍奉的主子都没有,当真是活计轻松。李某忙得脚不粘地,即要负责将军的安全,还要负责保家卫国,哪有功夫学那劳什子礼数,快快禀告魏大人,我家少将军来了,有重要军情相商。”
魏炎不怒反笑,抱着肩头,依在门框上,好不惬意答道:“魏某自然比不得李侍卫忙,除了当侍卫,还要帮主子把个风、买个胭脂、抬个轿子,魏某自愧不如,所以才处处以李兄为榜样,劝我家大人学学少将军的样子,上街遛遛马,上庙上上香,最不济也要到楼子里听听曲,看看能不能学得将军皮毛,‘守株待兔’出一个女主子,也能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事。只是这‘守株待兔’也要慎重,要讲究缘法,否则守回个‘母老虎’就不好了。”
魏炎说此话分明是含沙射影、字字诛心。
李放的“将军好佳人”之癖好,在京城,甚至整个大齐是出了名的,自认为是个情圣,在某个时间内对那女子又是分外的好,于是就苦了他的心腹李小五,经常替主子干善后的事儿,买首饰胭脂等讨好的小玩艺是家常便饭,甚至得宠的姨娘想吃饴糖,他半夜也得爬起来替主子去买,魏炎这话中之话不仅讽刺了李小五,更是影射了李放的多情。
李放的“好佳人”,不仅不分场合,连对象也是天地之差,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与他一夜之缘的女子,通通可以收入府中,其中甚至有道姑、寡妇和妓子,还曾当街戏弄过从四品都察使的女儿,都察使怒而哭到皇帝面前,字字血泪的控诉李放的罪行,还暗激皇帝,镇国将军独子李放的后院,女子之美堪称四海八荒,女子之多堪比皇廷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