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眼睛发酸,忙冲上前去,魏知行伸手阻挡,被明月一把推开。
少女及时冲到近前,小心扶住殷明朝前倾的身子,殷明朝整个身子几乎占据了明月的怀里,因没有双腿和一条手臂,身子枯瘦得如同小娃子的重量,明月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酸楚还未达心底,手心却是如针刺似的疼痛,明月忍着没有松手,将殷明朝重新放在木墩上,才小心摊开手掌心,只见掌心处,刺着一根乌木的钗子,手心处的血,已经开始泛着黑青色。
明月怔然的看向殷明朝,殷明朝已经哈哈大笑,直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才道:“殷明月,你害死了我娘,害得我连男人都做不成,我怎会不恨你!这是俺娘的钗子,她让我替她索命来了......”
魏知行已经飞扑过来,一手扶住明月,另一只手已经甩出腰间的长鞭,紧紧勒住了殷明朝的脖子,恨声道:“你给月儿下的何种毒药?将解药交出来!!!”
殷明朝阴仄仄的咧着嘴笑着,没有丝毫畏惧道:“魏知行,原来你害了我,现在我害了你的女人,咱俩的仇两清了,我娘的命,自然有人替我来取。”
殷明朝咬破了舌根儿,嘴角渗着鲜红的血,脖颈向旁边一歪,就这样死了,毫不拖泥带水,这在他不到二十年的生命里,是最为干脆痛快的一次,他如此解脱了,却留下了永远解不开的迷团。
夜叉眼含热泪扑将上来,抱起了奄奄一息的殷明朝。
魏知行忙执起明月的手掌,看着泛着黑气的手掌,神色慌张的从怀中掏出一个深篮色的小瓷瓶来,忙不迭的倒出一颗鲜红色的药丸,直接递到明月唇边,明月倒没有继续向魏知行发脾气,乖巧的张开嘴,就着男子的手心吞下了药丸,那药丸甜中带着苦,又隐含着一丝酸,嘴里登时就泛起了口水。
吃了药丸仍不放心,魏知行急色的喊道:“魏炎,魏炎!!!”
魏炎连跑带颠的跑到明月面前,将那钗子拨了下来,放在鼻翼嗅了嗅,嘴里不由得“咦”了一声,再次用帕子抹了一些明月掌心上的血,再次放到鼻下嗅了嗅,眼中的惊疑之色更甚,骇然的看了看魏知行。
魏知行皱着眉头道:“怎样了?洗髓丸可有作用?”
魏炎点了点头道:“主子,这洗髓丸自然有用。属下只是奇怪,明月姑娘所中之毒,竟与属下前些时日新研治的五毒散相像。”
魏炎前些时候研制了一种毒药,还不太成熟,名为五毒散,即用蝎子、毒蛇、蜈蚣、蟾蜍及壁虎五种毒药混合而成,因所用比例不同,让想解毒之人无法调合正确比例,解药极难配制,待配制成功了,中毒之人只怕也已经折磨而死了。
魏知行听了颇为后怕,一甩手中鞭子,将夜叉的脖颈缠得紧紧的,脸色登时青紫一片,怒声叱责道:“说,这毒药从何而来?”
夜叉眼睛绝望的望向明月,眼泪已经顺着眼角扑漱漱的流了下来,嘴巴一张一合的,却是发不出半分的声音,眼看着就要出气多、进气少了。
明月一把扯住长鞭,卸了魏知行的鞭力,懊恼道:“魏知行,以我之名,你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的吗?”
“殷明月,她要害的,是你!!!”魏知行几乎是咆哮着吼了出来。
明月一挺胸脯,将夜叉揽到自己身后,愤愤不平道:“下毒害我的是殷明朝,与她何干!她也是被利用的!!”
夜叉忙不迭的点着头,眼睛直直盯着魏知行,生怕一个不慎,再次被卷到魏知行的鞭下。
魏知行却不肯放过夜叉,冷戾道:“明月,今天,我定要带走这个人,留在你身边,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我,绝不允许有这种情况发生。”
明月的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流了下来,死死的扯住魏知行的鞭子,凄然道:“魏知行,到现在,你还不愿意面对现实吗?我以后还怎能安然面对你?宋氏、殷明朝、刘英、刘成,还有那匹白马,你敢发誓说,这些人所经历的横事,与你没有丝毫的关系,若是有,我殷明月将受五马分尸之苦,你,敢吗?”
魏知行错愕的看向明月,万没想到明月用自己之死,逼着自己承认所做的事情,在他看来,这些事情,真的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也是他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甚至百倍的索还,如同抽薪止沸、斩草除根,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的生存法则,没有对与错,只有生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