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倒是想说,但也敢说是,在这朝阳县的地界,谁敢说县太爷的不是,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殷金却不能任由事态如此发展,哭丧着脸道:“大人明鉴,小的真没有,家中也不曾有过此物,小的冤枉啊!”
李成悦呵呵冷笑两声道:“殷金,去搜你家之时,不仅我去了,连海里正也去了,亲眼看着我们挖出来的。”
海里正对着殷金失望的点了点头道:“殷金,我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来。最近附近几个村就有年轻寡妇丢了亵衣,大家伙风传有人要效仿向耀祖娶媳妇,几个村的里正正商议着成立保安小队,确保女人们安全。现在才知道,最魁祸首竟然是你,造孽啊造孽,上至八十岁的老妪的亵衣,下至五六岁女娃子红肚兜儿,你一个也不放过啊......”
殷金大怒道:“海大壮,你分明想栽赃给我!要么跟李捕头沆瀣一气!要么对刘氏也有猥亵的心思!!!我没偷,没偷,就是没偷!!!”
海大壮从身后的篮子里掏出一只泥罐子来,倒扣了肚口,里面哗啦啦的掉出来一堆碎银子来,海大壮不屑道:“你家藏银子的罐子你不会不认识吧!里面不仅藏了银子,也藏了这些亵衣!!!你娘、你儿子和你四弟殷才,方才亲眼看到我们挖出来的,你娘还大骂你浑帐,在宋氏和殷明朝出事时都没将这笔钱拿出来,简直禽兽不如。”
如此铁板钉钉,证据确砸,殷金求救似的看向殷银,后者却是看着罐子里倒出来的银子,一脸的沉思与怒气,在殷明朝出事时,殷银这个二叔可是拼着将家中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的,此时万万没想到,殷金竟然还私藏了近十两的银子,对殷金说不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事情如此急转而下,看得明月目瞪口呆,这县老爷还可以这样“审案”的?没有证据,那就“创造证据”;没有人证,那就“创造人证”,既然证明不了刘氏的清白,那就证明殷金的无耻吧,这屎盆子扣得,明月亦是心服口服。
如此己是铁板钉钉,殷金之罪再无回旋之力。
群情异常汹涌澎湃,汉子们见自家媳妇被人给“惦记”了,不愤怒是不可能的。几个气性大的,干脆飞身扑上来,对着殷金就开始拳打脚踢,其他胆子小没上前的,见成鸿略没有阻拦前面几个,干脆也跑了上来,一起群殴殷金。
可怜的殷金,之前被李成悦一顿好打,现在又被一群糙老爷们一顿打,过了好半天,成鸿略才下令制止了群情激奋的汉子们,此时的殷金,己是奄奄一息了。
成鸿略颇为大度道:“大家切莫激动,有本官,自然会还大家一个公道。按我大齐律法,判偷盗罪足矣,然殷金偷盗之物,涉多人之名节,着实可恶,本官依情判他一个偷盗与猥亵并罚,流放三千里,以免以后祸害乡里。”
明月不由得一怔,流放三千里,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宋氏来,在她被判了“流放三千里”之后的第二天,她便惨死在了路上,这个殷金,不会重蹈覆辙吧?殷金与宋氏虽然可恶,但终不至于被夺了性命,蚂蚁皆有生存的权力,何况一个人?若是那样,自己也不会心安的。
明月忙施了施礼道:“成大人,此人虽然可恶,但毕竟曾是明月的大伯,于情于理,皆应求情。不如暂时收监在朝阳县,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成鸿略一脸深思的看着明月,见明月眼色甚至坚定,不由得摇了摇头,对殷金道:“你若是有良心,就感念今日明月的求情之功吧。本官就判你偷盗罪一罪,打上一百杀威棍。”
殷金神情复杂的看着明月,说不出是感激还是仇恨。
在不久的将来,明月才真正读懂那其中的含义。
村民们狠狠的瞪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殷金,愤愤的回至家中,殷家三房终于恢复了些许的宁静。
成鸿略看着一脸平静的明月,嘴巴张了好几次,才似喃喃自语道:“魏大人前几日连夜回京城了。”
明月一脸的平静,用扫帚打扫着被村民弄脏的院子,连头都没有抬,连问都没有问,甚至,连扫帚都没有停,就如同,成鸿略说的话,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在她心中,不会吹起一丝丝的涟漪。
成鸿略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女子,其心之坚韧,世间少有,也许,正如魏知行所说,有些事情,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幸福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