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一把抓住了骆公公系带子的手,将骆公公手掌的青筋都掐了起来,吓得骆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头磕得山响,连呼饶命。
齐皇帝带着狐疑的眼色盯着骆公公,半天才轻叱一声道:“何罪之有?公公说的对,恶心到别人,总比恶心到朕一人来得好受些。只是这事儿要做得不留痕迹,这朱丹,朕还是有用的,江山一图,不能没有红日升起。”
骆公公再次磕了一下头道:“万岁爷可记得前几日 吃的‘佛跳墙’?去年吃的‘一桶(统)江山’?前年吃的‘小五珍’?”
皇帝点了点头,这些他还是有些印象的,每年春节,骆公公都会责成御膳坊研制新的菜色,刚刚骆公公说的这几道,是每年菜式最新颖的、口感最好的菜色,自己的印象颇深。
骆公公荣与俱焉道:“回万岁爷,这些菜色均是出自一人之人,就是老奴家族中最为出众的侄儿-----骆平。他心思轻巧,一片赤诚,除了对老奴限制他自由颇有微词外,可堪大用,最为关键的是,他与殷氏明月同出朝阳县,感情甚笃。”
齐皇帝眼色一眯,半晌才道:“这几日朕的嘴巴寡淡无味,让他进宫到御膳房来孝敬几日吧。”
骆公公一脸欣喜磕头谢恩,却又一脸踌躇道:“万岁爷,小的亲自给他净身?”
齐皇帝眼睛瞪圆了怒道:“你敢!?你这一双老手只能留着给朕松骨!骆平朕有大用,你若是敢私自给骆平净了身,朕就给你净二遍身!让你连出恭都出不得!!!”
骆公公吓得磕头如捣蒜,嘴里连声保证道:“万岁爷息怒,小的不出宫!永远陪着万岁爷,绝不出宫!!!”
齐皇帝不怒反笑,瞟了一眼侍候了父皇和自己两朝的老太监,佯装嗔怒道:“老狐狸!偷换概念!朕说东你说西,你说‘出不得恭’,你答说‘绝不出宫’,当朕听不出来吗?也罢,谁让你是朕中意的老人呢,饶你一次。”
齐皇帝一甩袖子出了纱帐,八名宫女纷纷给更了新的衣裳,待迈步踱出浴室之际,回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骆公公,轻声答道:“你这打蚊恶心主人的主意,朕甚是满意,否则,朕还以为骆总管是魏司农的人呢,体己话太多,一个时辰都没有聊完。”
骆公公的脸上登时呈现了一层薄汗,抖如筛糠。
就在一个时辰前,魏知行与骆公公进行了交心的谈话,这场谈话,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也是他所不想接受的,却又不得不接受的。
此时的他,十分庆幸自己留下了一个自私的心思,为骆平将来铺路,这才在心细如发的皇帝面前挽回了一丝颜面。
送走了皇帝陛下, 骆公公长舒了一口气,撩起一捧水,抹了一把脸,心中则寂然,自己,已经成为了魏知行的一枚棋子,不能让骆平再成为魏知行的另一枚棋子,既然如此,不如让骆平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皇帝陛下的一把锋利的剑也好。
骆公公却忘 了,剑是双刃的,伤了别人的同时,也可以伤了自己,于骆公公而言,伤人伤己伤骆平都己不再重要,他只要,给骆家一个未来的领头雁,一个庇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