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安也蓦地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重新迈开步子下楼,却是在走下最后一格台阶之时,电视里面遽然传来了一条爆炸性的新闻——
“慕氏集团千金今日于禄寿山庄下葬,慕董事长痛失爱女一夜白头,详细情况,让我们现场连线……”
记者播报的声音徐徐传入夫妻两的耳中。
秦安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慕暖周四坠落死于乐影门口,今天周六,依照南城的习俗,已经是第三天,不管如何,都必须是要落葬了。
想着,秦安安也当下抬眸朝纪辰希看了去,见他也默契的看了眼自己,神色了然,然后便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电视屏幕——
画面里,慕华钧一袭黑衣站在墓碑之前,原本还未全白的头发竟是真的一夜之间变成一片雪白,饱经风霜的脸此刻看上去悲伤至极,也憔悴至极,只是那眼眸里似是还染着浓烈的恨意与不敢,一瞬不瞬的盯着墓碑上那张慕暖的彩色照片。
而慕华钧的身后也站了一大群同样穿着黑色衣裤的男女。
有些秦安安认得出来,是一些与慕家交好的企业掌权人,包括顾渊的父亲顾康舜,此刻也拿着一枝白菊沉默的站在那里。
剩下的那些秦安安并不认识,但猜测应该是慕家的亲戚之类,可她的目光在摄像镜头拍出的画面里来来回回流转,却是怎么也没找到许嫣的身影——
许嫣这么疼爱这个女儿,怎么可能连慕暖的葬礼也不出席?
想着,便也是轻轻蹙眉,澄澈的星眸里闪过一抹疑惑,默默地收回视线看向男人,红唇翕动,可还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男人那冷淡的声音便先一步的落了下来。
“我也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慕华钧的夫人在周四那天当场昏迷送医,抢救苏醒之后,许是接受不了慕暖死在自己面前的事实,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总以为慕暖还在身边,如今慕华钧已是把许嫣送到城郊的一间精神病院休养,所以慕暖的葬礼上才没有许嫣的身影。”
一眼就能够洞悉某姑娘眼底的疑惑,纪辰希原本是打算寻个机会再告诉她的,以免她内心过分的自责和愧疚,可如今好巧不巧的正好看见这个新闻,便也直接解释了她的疑惑。
然而,纪辰希这话刚一落下。
秦安安漆黑的瞳孔当下就是一阵猛烈的收缩——
许嫣她……
疯了……
因为慕暖的死……
几个清晰的认知即刻盘旋在了她的脑海里面。
然后,她垂落在身侧的素手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发颤,整个人也似是在顷刻间变得有些恍惚。
当下察觉到了秦安安的不妥。
纪辰希眉眼微微一沉,片刻,就迈开一双大长腿走到了秦安安的身侧,遒劲有力的大手轻轻将她微颤的素手包裹在了掌心,别有深意的握了一握,然后,那深沉的嗓音才徐徐传入了她的耳中——
“夫人,慕暖的死,许嫣的疯,都和你没有半分关系……我们决意起诉慕暖定她的罪,是因为她自己做尽了恶毒的事情来伤害你,我们要她坐牢,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完全没有半点错的地方,是她的思想太过极端,宁愿用死亡来终结一切,你从没有逼过她以死赎罪,所以,你完全没有自责和愧疚的必要。”
男人那称得上是安慰的话似是拉回了几分安安姑娘缥缈不定的思绪。
她怔忪的抬眸看向男人,只见男人如深海般静谧的黑眸流淌着不加掩饰的关切和疼惜之意,迎着他这样的目光,她才隐约觉得自己略微缓和下来了一些。
只是,她真的能够如纪辰希所说的那样置身事外吗?
慕暖确然做了太多太多伤害她的事情,可是人总有恻隐之心,许嫣的疯,她或许真的无法像纪辰希一样看的如此之淡。
想着,亦是觉得心情显得有些沉重。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看上去勉强要比刚才好些,抬头迎着男人的目光,呐呐的说道,“如果凡事都能够像你说的分的那么清楚,便也不会让人产生那么多烦恼了,不是吗?”
听着她凝重而沙哑的嗓音传来。
纪辰希不禁皱眉,眉心显然呈现出了一个‘川’字,就连那削薄的唇瓣也不经意的抿了一抿,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电视里面便再度传来了媒体记者的声音——
“慕董事长,我们十分惋惜慕小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也和您一样沉痛悼念慕小姐的离世,但据悉,慕小姐的死亡并不像我们大众眼前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慕董事长能不能说下其中究竟是否另有内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