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抱着她的男人心中却是了然,低下头去轻吻了一记她的发心,片刻,才转而拉住她微凉的素手,牵着她在书桌后的办公椅上坐下。
在男人健硕的大腿上寻了一个比较舒服的位置坐好,秦安安微微抬起目光,见着男人薄唇轻抿的样子,知道他有话想说,便也不催促,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夫妻两默默地看着彼此,似乎是过了很长的时间,纪辰希才闭了闭眼,再度睁开之后,用着尽可能平静的语气出声说道,“其实我每年临近清明的时候都会噩梦缠身……今年有夫人你陪着已经好了很多,往年的话,半个月前就应该再做起这个梦了……”
他低沉的嗓音浅浅从耳畔传来。
秦安安搁在腿上的素手稍稍紧了一紧,亦是下意识的问道,“是和你亲生母亲有关的梦么?”
每每到了这种节日自然都会愈发的思念离去的至亲。
她也是一样,就像是前两天,她还梦到了自己过世的母亲。
不过,她的梦是平静而祥和的。
母亲陆清也一如她记忆中的样子对她微微笑着,母女两一同走在种满了梧桐的甬道上面,走着,走着,尽头处似有一团亮光,而越是接近那团亮光,陆清的身影也变得越发模糊起来……
“嗯。”
男人磁性的嗓音打断了她兀自飘浮的思绪。
她赫然抬眸看去,只见男人那静谧如深海的眼底不知何时凝聚起了一道晦涩的光,沉默片刻之后,才在她温和的目光里继续说道,“母亲在生下我了之后就难产而死,以至于我对她的记忆几乎为零,就连她的长相,也是从别人给我的照片里看到的……
不过,每年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却几乎都能够梦见母亲她是怎么样的死在了手术台上,而或许是母子连心的关系,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当时她死去的时候是那么的痛苦和绝望,我明明从未和她见过一面,却能感受到她心底最深处的悲痛和怨恨……”
说到这,纪辰希眼底也似是浮现而出一道阴郁的神色。
梦里的画面再度清晰的浮现在了眼前,那一声声女人绝望的哭喊,还有婴儿初生时的啼哭交织在脑海里面,太阳穴处的疼意又开始变得明显,让他抑制不住的就抬起一只手来,轻轻地按了按太阳穴的地方。
见他俊秀的眉微微蹙了起来。
秦安安心里一紧,寻思了一下,竟是主动的靠在了他的肩头,双手轻柔的环住他的脖颈,疑惑的出声问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有很重的心事,是不是就是因为母亲的死?”
从男人冷冽深沉的声音里隐约听出了几分猫腻,她低眉想了一想,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然而,她这询问的声音刚一落下。
男人搁在她大腿上的大手便不自觉的渐渐收紧,浅淡的吸了口气后,才点了点头应道,“不完全是,但大部分是。”
“难不成,你是怀疑……”
秦安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抿了抿唇道。
“不是夫人你想的那样。”
见她似是曲解了什么,纪辰希微微松了手里的力度,可眸光却是越发冰冷的继续道,“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母亲她确实是因为生我难产而死,爸和蒋淑蓉没有亲手害过她,但很多时候,并不是手上没有染到鲜血就是无辜,精神上的伤害,远比一刀毙命更残忍致命。”
如果不是纪遇楠当年辜负了她,如果不是蒋淑蓉在她怀孕期间三番两次的上门挑衅。
他想,他的母亲沈蓓不会在孕期就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更不会随着症状的恶化有了轻生的念头,以至于最后生他时已然精神彻底崩溃,放弃了一切的求生欲,死在了那张的冰冷的手术台上。
而这一切,都是纪遇楠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亲爷爷纪振康,在他接手了纪家大部分的产业后亲口告诉他的。
这里面,包括了当年的蒋淑蓉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逼走了沈蓓,又用什么样的手段,隐瞒了纪遇楠六年有个儿子的真相……
若不是最后纪振康的出面,他想,或许直至今日,纪家也只有纪辰欣这样一个名正言顺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