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宇文恺一路风尘,刚刚回家落座,就听说冯齐整代表楼观道,接收了宝洁坊,心情立刻变得大坏,暗暗埋怨冯齐整杨崇,你两人急什么,应该和我见面后再决定;宇文虎干笑着说:“少爷,你这两个师弟做事可真是出人意料。对了,为了庆祝交易成功,杨崇今天晚上在丰乐楼请客,还送来了请柬。”
宇文恺看看院子里的阳光,长长的斜影落在洁白的墙上,和芭蕉树相映成辉,时间应该还早;宇文恺吩咐宇文虎安排人烧好开水,让婢女侍候洗了一把澡,换了一身衣服,才神清气爽地带上宇文温,赶赴丰乐楼。宇文温这几天从两个师叔那里弄了不少好东西,坐在马车里,劝慰父亲说:“二师叔也是想帮小师叔忙,西域大会要的酱油等礼品是肯定不会付钱,现在他们一人承担一半。”
宇文恺看看街上奔走的人流,担心地说:“关键不是钱,而是你师叔在圣天子心里的份量。我明白杨崇想低调,但是他现在名满天下,是想低调就能低调的吗?他只有在朝中权倾一时,和豪门真正地平起平坐,才能保证他的财富不被抢夺,剩下的手段都是假的。”
宇文温轻轻说了一声:“难。”
宇文恺顷刻无语,直到马车在丰乐楼前停下,楼前人山人海,让宇文恺吃惊的是,大部分不是看热闹的百姓,而是官员和商人;只见元弘昭一路小跑过来,等马车停好,掀开车厢帘子,扶着宇文恺下车;宇文恺换了一副笑容说:“九郎,多谢你来帮我这个师弟。”
元弘昭满脸堆笑说:“大人,您这不是打我脸吗,要不是家主赏一口饭吃,我恐怕现在还在西域赶着马车呢。”
宇文恺站稳问道:“今天还有那些贵客?”
元弘昭松了手说:“崔弘度、麦铁杖、李百药、独狐篡、萧瑀、杨恭仁、元敏、虞世南、孔颖达、孙思邈、安伽陀、罗迩娑、佛珈大师、帅国真、李密,岐晖道长他们在路上,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如此多的权贵,还有五姓七望的家主,安伽陀和罗迩娑是杨广信任的术士,难怪门前拥满了人,宇文恺还未上楼,便感受到今夜的不平静。宇文温问道:“冯师叔和小师叔来了没有?”
元弘昭引着路说:“冯道长已经到了,一干道门方士正在楼上论道;家主陪崔家主去觐见圣上了,过一会一起来。”
“觐见圣上?”宇文恺蹙眉问道:“你可知道是什么事?”
元弘昭笑得更灿烂:“好象是一本《兰亭序》,下午和观王他们在玉海斋鉴定是真本,所以赶紧着送到宫里去。”宇文恺不禁笑了笑,以崔家的力量岂能鉴定不出真假,这本《兰亭序》应该是杨崇弄来的东西,这小子,还真有办法。
御书房里,杨雄、杨达都是笑意盈盈,崔弘度指着摊在案几上的《兰亭序》说:“杨崇手下人在街上收到一本《兰亭序》,经李百药和玉海斋专家鉴定是真迹,不过杨崇还是认为民间眼光有限,想请圣上安排博士们再鉴定一遍。”
杨广心里敞亮。论古玩,玉海斋的眼力长安第一,李百药和崔家的那些高手也是声名显赫,他们都说是真迹了,杨崇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分明是想献给自己讨个好处。只不过现在《兰亭序》的摹本满大街走,书香门第谁没有一两本假的,杨崇如此谨慎,谁也说不出什么,毕竟献了假书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