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三人分头于前院,后院的角角落落里到处经过极为仔细的一番搜索后,显然未寻见衣上云的半点儿踪迹。
最后,男子与一紫衣婢女俱都紧皱眉头着互相对视了一瞬后,迫不得已只得再次来到了院中央妇人所在的位置。
这次,尚未及男子开口说话,那紫衣婢女满腔愤愤地顿抽出了手中的长剑上前指着妇人,对其恶狠狠地道:“好一个不守信誉,恶毒的乡野村妇,我们外出的时候,明明交代你务必一定要将她给看好了,现如今,你竟敢私自藏匿她,究竟意欲何为?你可知道我家主人他是谁?你可知自己该当何罪?”
妇人对此毫不畏惧,眼睛不屑的瞟了一眼男子的脸,反问道:“我不守信誉?我恶毒?我该当何罪?”
那妇人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且不说那姑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并非十恶不赦的囚犯,亦非草木之躯。她有手有脚,不管你们是谁?哪怕就算是天上的玉皇大帝,亦没有权利束缚她的自由半分。况且,就我这巴掌大点儿的地儿,又如何能藏得住人?!我看,处心积虑地想要将那姑娘拐骗至南安国去的人,那才是真的不知意欲何为呢?”
闻此,紫衣婢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声朝其呵斥道:“放肆!区区一个乡野村妇,竟敢对我尊贵的南安国太子如此无礼,莫非,你当真笃定我不敢杀你吗?”
紫衣婢女说着,便将手里的剑尖又对着妇人的脖颈处靠近了许多。
仔细一看,那妇人的脖颈与剑尖相接触的地方,似是隐隐都已经有鲜血缓缓渗出。
“哼……”不想妇人听了这番话后,心中虽是对男子的身份亦是惊了一下,可最后却依然也只是对其冷冷地哼了一声,便扭过了头去不再理会。
见此,紫衣婢女似是已彻底黔驴技穷,无奈地看向了身后的主子,显然已经拿她没了办法,遂欲朝其征求意见道:“三少……”
就在男子犹犹豫豫,正思量妇人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时,从屋内忽然传出另一婢女的声音来:“三少,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那婢女说着,便朝男子疾步奔了过去将一封信交到了其手中。
男子一把将其接过,一见到熟悉的“三少 亲啟”四个字,便快速地将里面的信纸抽出展了开来。
顿时,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紧紧皱起不知已经有多久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此刻,他甚至还有些喜出望外地惊道:“是丫头,真的是丫头,这的确是丫头的笔迹。”
可没过多久,却见男子脸上的笑容在一点一点地流失,方才好不容易舒展开来的眉头,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再次紧紧挤在了一起,像是浓的再也化不开了似的。
见此,寻到这封信的婢女终是沉不住气,焦急地问:“怎么样?怎么样,衣姑娘信中都说了些什么?”
“我喜欢做的事,所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不过一个你而已。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听我的话呢?”
男子对于婢女的提问,并没有回答只字片语,在认真地看完了这封信后,痴痴愣愣地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段话,默默走出了院子,手里的信纸亦随风缓缓飘落在地上,沾染了一地落红。
见此,紫衣婢女收回佩剑,缓缓蹲身下去好奇地将其拾了起来,低声读道。
“三少,原谅我始终还是没有勇气当面与你道别。你的心思我全都明白,冥冥之中,你我从在西秦的第一次相遇,至今已经过去了那么多难忘的时光。可一路走来,仿佛我一直就是你的麻烦。若不是因为我,或许直到现在,你依旧过着自己无忧逍遥的日子,指尖携一缕淡淡的药草香,悬壶济世。事到如今,所有一切都是多说无益。是时候停下脚步来,好好看看陪伴在你身边的人。是时候去做你喜欢的事,爱你该爱的人,余生,我会有他陪伴,你也不要再为我而羁绊。我们,都要好好生活,各自珍重!”
数日后。
一半山半水半朦胧的天地之间,一座古桥上,有一老翁牵着一头老黄牛正徐徐经过,一切都美的仿佛一幅画一般。
古桥下的江面上,一叶扁舟顺江而下,上面立着一个翩翩白衣公子,痴痴地望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