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从花园里回去的路上远远地瞧见轩辕翰的身影匆匆闪过,呼唤其却似完全听而不闻般,只自顾自地朝后山方向而去的纯太妃与张嬷嬷,亦深感好奇地紧随其后,跟着轩辕翰的脚步来到了此地。
看到一向警惕性极高的儿子,竟然一路上对自己的跟踪毫无防备,直到此刻看到了眼前这一切,纯太妃本人亦是为此惊呆了。
她惊叹不已地看着眼前如诗如画,宛若仙境一般,又似天女下凡一样的风景,令人如痴如醉,问身边的张嬷嬷:“本宫回府也已有段时日了,怎么从来都不知,王府后山的这片已经被荒废了多年的小岛,何时竟变成了如今这幅美不胜收之景色?”
同样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住的张嬷嬷,闻声忽地回过神来,急急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又一遍,却是最后显然毫无所获地只能无奈地答了句:“这个……老奴还真是从未听府里有人提及过此处何时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不过现在看起来还真是着实好看的很。”
不知过了多久,纯太妃终于缓缓收回视线将目光移到了轩辕翰的脸上,远远地看着他往日里总是一副冷峻模样的侧脸上,竟然荡漾着从小到大甚是难得,几乎从未露出过如此的淡淡笑容,以及那眼里所散发出来的极尽温柔的光。
这才想起来,打从自己回府以后,好像只有在关于衣上云的事上,他的脸上才会偶尔浮现起这样的笑容和光芒。
最后,她重重地叹了一声道:“本宫实在没有想到,终有一天,本宫的皇儿也会有软肋。为了这个永宁公主,他也算是真的煞费苦心了!”
听了主子的话,想起以前无数次在王府里与衣上云相处的过往,张嬷嬷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于那个曾经自己亲眼所见,大家所认识的善良又可怜的姑娘,如今却只能甚觉可惜地说:“原本那样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老天为什么偏偏就不能给她一个一世安稳的好命呢?打小便没了亲娘,又因容貌受尽了世人冷眼。好不容易找到了亲生父亲,刚相认便又失去。哪怕即便她只单纯的是衣府这样的小门小户里所出的女子,也是比现如今这个步步谨小慎微,如履薄冰,所谓的公主要强百倍千倍呀!走到今天,且还未婚先孕……她这一辈子,接下来可怎么活?”
一听到“未婚先孕”四个字,纯太妃忽地回过神来,仔仔细细的再次回忆了一番在城南桃花店村时与其朝夕相处的那段日子。
始终确定虽然不知为何会与世人的看法截然不同,可自己眼里的衣上云表面看起来柔弱温顺,骨子里却并不是那种任人摆布且没有分寸的女子。
眼下,她就差再次仔细确认其身上的守护者专属凤凰印记。若是一旦被确认,身为守护者后人,更是有一股强大的神秘力量傍身,世间绝对无人能轻易动得了她。
所以,关于她的身孕,其中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
回想在东宁国轩辕翰行动暴露身陷牢狱之中,最后却竟能毫发无损,如此轻而易举地便平安回到了西秦。
又闻这个永宁公主被老国君属意将会与南安国联姻,两国以示结盟之好。
而打从东宁老国君薨了之后,此事却再也没了音信,怕是这段联姻,正是因为衣上云腹中的孩子而被搁浅了。
一切的一切,似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心里所想,纯太妃一边暗自思索着,一边将目光从轩辕翰的身上复又移回眺望向此刻正在那一片芍药花海中,宛若传说中的花神一般翩翩而舞的衣上云。
霎时间,她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笑容,说道:“其实仔细算算日子,本宫倒是觉得,她腹中的胎儿,指不定便是……”
话并未说完,顿了顿,目光扫了一眼眼前这片偌大的王府境地,只道:“这偌大的秦王府,多年以来着实已经太过寂静,太久没有喜事了。或许……咱们王府……很快便是双喜临门了……”
闻此,身旁的张嬷嬷惊的双腿忽一发软,脚下顺势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在地,纯太妃一把及时将她拉住。
张嬷嬷立定后怔怔地看着主子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惊声道:“娘娘您的意思是……永宁公主腹中的孩子……是……是咱们殿下的?!”
看着纯太妃明显似是已确定了十之八九的脸,张嬷嬷稍一回想,迫不及待地说:“可这永宁公主实则乃是我西秦守护者后人,她是皇上一直在不惜一切代价所找的人。她若是成了秦王妃,身份一旦被暴露,秦王府岂不是要大难临头,遭遇灭顶之灾。”
一直以来,纯太妃的心里又岂会不知此事的严重性。
可直到此刻,面对眼前这两个一路走来经历了种种生离死别,明明如此相爱,难舍难分的人,她又怎再忍心去阻止呢?
于是,她渐渐淡去了脸上的笑容,说:“算了,云云众生,终究是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轻叹了口气,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一切就都随他们去吧!对对错错,有的时候,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她也是真心对待皇儿,本宫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承担日后的所有罪责。”
张嬷嬷望向衣上云的背影,犹豫地道:“可太妃娘娘,您确定她是真心对殿下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