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骄将其扶着坐下,兀自一边过去倒茶,一边不慌不忙地说:“姐姐莫急,先尝尝妹妹今儿带来的这茶怎么样?”
受辱至此,心里恨不得马上就要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个个为此而付出代价。
可身在异乡,又孤立无援,梅汐媛又不得不沉住气使自己平静下来,遂缓缓坐了下去。
陆天骄一边进行着手里娴熟的动作,一边津津乐道:“姐姐整日里总是不爱出门,自是不知此时在学院的后山里,错落有致的茶园和田间劳作的茶农之间,俨然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美丽的田园画卷。”
说话间,便将一盏茶递到了梅汐媛的手里。
梅汐媛垂眼将其审视了一遍,似是尚还有一丝兴趣,于是缓缓送入口中。
却不禁顿时惊叹地道:“此茶汤色嫩绿,清香高长,滋味鲜醇,爽口回甘,倒是之前真的从未尝到过,不知是什么茶?产于何处?”
陆天骄介绍道:“西秦学院地处白云,青山,绿水之间。在后山的茶园里,一年四季时常雨雾缭绕,此茶便是在这片幽然恬静的山谷中慢慢成熟,伴随着大自然的虫鸣鸟叫声生长。”
“原来如此”梅汐媛终于明白过来,不自觉地又轻抿了一口。
陆天骄笑了笑,又道:“这道暮春茶,是每到暮春时节,谷雨这日。采茶人要趁着时节赶在几日之内就要完成采摘工作,于手舞翻飞之间,一个个嫩绿的叶尖就被采摘了下来,仅一斤鲜茶,便需要采摘上万个茶尖所制。乃是真正名副其实的雾罩千树茶,味存一盏中。”
梅汐媛认真地听着,正在思索,陆天骄却缓缓在其身边坐了下来,转移了话题。
“其实,妹妹所说的这个人,姐姐也是认得的。”
梅汐媛听了,忽地回过神来看着她的脸疑惑地道:“你说什么?我也识得此人?”
陆天骄嘴角上扬起一抹弧度,微微点了点头,继而故作神秘地提醒她道:“不知姐姐可还记得四海茶庄?”
梅汐媛回忆了一瞬,终于想了起来,说:“妹妹你说的是……那个北烈商人……拓跋泽。”
陆天骄依然微笑不改,再次弱弱地点头。
梅汐媛回忆片刻,说:“妹妹若不说,我还真是差点儿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此人心狠手辣,又的确有几分小聪明,倒是可用。”
言语之间,语气又透露出几分迟疑:“只是……我总觉得这个人的身份很是可疑,并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商人那般简单。”
这时,陆天骄的脸色忽然严肃了起来:“时已至此,妹妹也不瞒姐姐了。其实,四海茶庄的拓跋泽,正是昔日的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
梅汐媛一听,顿看向陆天骄的脸,瞬间惊呆了:“你说什么?他……他竟就是北烈国大皇子……拓跋泽。”
看着陆天骄已然认真极了的脸,她怎么都没想到,陆天骄竟会与他结识。
似是看穿了梅汐媛眼里此刻的质疑,陆天骄解释说:“姐姐不要误会,一开始,我也并不知道他就是北烈国大皇子。直到后来有一日,在秦王府,我听府中的侍卫跟程将军禀报时说起才得知。”
半晌后,梅汐媛方才回过了神来。
回忆往事,自己心里亦是抱歉十分,遂开口致歉:“四海茶庄的事,终究是我没能下得了手,还欺骗了妹妹。都怪我那时一时糊涂,妇人之仁,当断不断,若是全听了妹妹的,也不会酿成今日这后果。也请妹妹……原谅我。”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还在一起,不是吗?”听到陆天骄的这句话,梅汐媛心里五味杂陈,俩人微笑着相对视在一起。
片刻后,梅汐媛转念又说:“可我听闻,西北一战,整个北烈皇室不俱都全部已经灭亡了吗?”
陆天骄将重新斟好的一盏热茶奉上,道:“姐姐有所不知,拓拔泽这个人向来心术不正,诡计多端,岂会那么轻易便死去!”
梅汐媛若有所思地伸手将茶接过,陆天骄遂面露难色道:“只可惜……妹妹派人找了这么久,至今还是连他的半点儿音讯都没有打探到。”
俩人正一道面色凝重着陷入沉思,一名青衣婢女步履匆匆地从院子里的长廊上朝屋子方向走了过来。
婢女进门后,屈膝朝俩人行礼,开口说:“启禀大小姐,刚刚门外有人送来一封书信,说是给大小姐您的。”
陆天骄起身,将婢女手里奉上的信接过,问:“那送信的人呢?他可曾说了什么?”
婢女答:“送信的人已经离开了,倒是并没有说什么,只说大小姐一看信的内容便知。”
陆天骄摆了摆手,婢女便退了出去。
陆天骄遂将手中的书信缓缓展开,只见不过须臾之间,顿时喜上眉梢地说:“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就说了,那么世间穷凶极恶的一个人,满身的罪恶未赎,怎么可能那么轻易便死掉。”
见她忽然变得如此高兴,梅汐媛弱弱问:“妹妹说的是谁?”
陆天骄将信递给她,说:“是拓跋泽,他约我们城中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