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体内一股热流往上涌,淳于棼口中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染得地上的画卷多了些星星点点的猩红,他苍白的脸上,泛起一缕冷笑。
“吱呀”
一个轻柔的脚步声渐行渐近,一股熟悉的脂粉香飘到鼻畔,淳于棼看着这鹅黄裙摆,冷笑道:“安歌可真是煞费苦心了,旧人相见,便是这般大礼。”
“哈哈,多日未见,若是不给公子送上份大礼,又怎么对得住公子三年来的栽培呢!”看着坐倒在地上的淳于棼,安歌一声娇笑,娇媚的桃花眼中满是畅快之意。
淳于棼冷冷地看着笑得一片狰狞的安歌,并不说话,只是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嘲笑。
“公子……”安歌缓缓蹲下,染着猩红蔻丹的指甲在淳于棼苍白的脸上划出了一道红痕,狰狞的脸上多了几分眷恋,“你可知,安歌可是很是想念公子。”
淳于棼一双眼睛如寒星一般,没有任何的温度,冷声道:“我想你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与我叙旧情的吧!”
“哈哈,既然公子这般聪明,怎么就安排人在冯玉仙身边候着,而忽略了自己呢!难不成公子忘了,安歌可是在临仙阁生活了三年了,对这一切早已是了如指掌。进来,不过是易事罢了!”
只是,当她的视线接触到满地的画卷时,画卷上那熟悉的眉眼,眸子的眷恋瞬间扭曲,射出的火光,似要将地上的画卷烧成灰烬。
“公子倒是痴情,人家冯小姐已是将你抛下,奔向那大好前程。此番回晋,人家可是要入宫当贵人的。而公子竟默默地在这为冯小姐画画像,真是让安歌好生感动。”
安歌缓缓起身,往那满地的画卷走去,一步一个脚印,皆是落在了画像的脸上,她脸上现出了狰狞的爽快,尖声笑道:
“不过,公子可莫要伤心……”安歌转眸看见眼神一片幽深的淳于棼,重重地将在画卷上踩下了一脚,继续道:
“安歌啊,快要替公子报仇了!哈哈”
淳于棼全然不顾狂笑不已的安歌,脑中仅有那句“快要替公子报仇了”,他眉目幽冷,冷声道:“若是玉仙有何事,你定是活不过今天!”
看着淳于棼冷如寒霜的神色,安歌轻轻一笑,声音娇滴滴,可却莫名透着令人胆寒的意味:“公子与其担心冯玉仙,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吧,你所中之毒,可是我特意收着的西域珍毒,若是没有我的解药,莫说今天了,就是三个时辰,公子也撑不下去!”
“而且!”安歌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厉声质问道:“我哪里比不上冯玉仙了!她都抛下你,嫁作他人妇了,你还一心想着她。而我,我时时刻刻都想着公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可是你却全当不见,满心也就只有那个冯玉仙。哈哈!你可知,冯玉仙怕是要回不去晋城了……”
听着安歌颠三倒四的尖利声音,淳于棼运起内力,正欲起身,只是,一口温热的鲜血立刻从咽喉处涌出,身上的素衣已是被染的一片猩红。
看着拼命似的淳于棼,安歌脸上的笑意马上僵住,恨意与笑意相交,越发显得狰狞无比,她吼道:“你都快死了,你还想着去救冯玉仙!”
“哈哈,只可惜,太晚了!”安歌看着淳于棼突然僵住的身子,心中一快,笑道:“你不是不让我接近冯玉仙吗!我便如你所愿,让苏华杀了冯玉仙。”
淳于棼朝她冷冷地弯起嘴角,冷笑道:“苏华那纨绔子弟,怕是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起半分杀人的念头!”
“难道在公子心中,安歌便是这般愚蠢!我不过是略施小计,让苏华替我送些什物给冯玉仙罢了,你给我站住!”
安歌看着身形恍惚的淳于棼仍一个劲地往外走,厉声吼道:“你便是这般不要命吗!”
淳于棼对于安歌的话置若罔闻,心中全是那抹娴静得让他心疼的身影,玉仙,我后悔了,我不该那般轻易地放开你的手。哪怕是你千般万般不愿意,我哪怕是将你绑着,也应该带你离开的!
“淳于棼,只要你留下,我便将解药给你!”身后传来安歌凄厉的恳求声。“若是你走出这个门,你便休想得到解药,你就赶着去与冯玉仙去阴间做一对苦命鸳鸯吧!”
淳于棼呼吸有些接不上气,身形摇摆,连眼前的事物亦是一片重影,只是他紧紧的握拳,用力之大,似乎要将拳头捏碎一般,他生怕一放松,与那抹倩影便是永无相见之日。
“备马!”
他猛地抓住因动静赶到房门口候着的奴仆,冷声催促道:“赶紧!”
奴仆看着如同浑身浴血的淳于棼,一愣,有些犹豫的劝阻道:“公子,还是快些请大夫吧!”
“怎么,这临仙阁可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备马!”
奴仆踌躇不知所措,可是看着淳于棼冷如寒霜的眸子,心中一怔,忙跑开去备马。
看着淳于棼坚定神色,三娘也不多话,默默地皱了皱眉头,对身后的奴仆吼道:“还不快进去将那贱人给我抓住!还有,派些人跟着公子……”
淳于棼摇摇欲坠地往马厩走去,耳边不断地回想着他与冯玉仙相处的种种,时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那双秋水明眸已是嵌入了他的生命中了,哪怕她伤了一分一毫,他甚至要比她痛上十分,所以,
“玉仙,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