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逸云客栈内
夜已深,客栈内的最后一缕光芒伴着一声插门的轻响,彻底陷入了漫漫长夜的寂静。
只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一间房内断断续续地传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就像老鼠拉扯什物一般。
“呼……”
宋南柯一脚将有些闷人的被子踢开,似宣泄般地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盯着黑漆漆的床顶,有些苦恼。
不过短短一日,各种事情纷至沓来,惊得她当时尚未来得及反应。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些事儿一一涌上脑海,如千斤重担一般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几欲透不过气。
南柯回来了,她的身体也暂时借给了南柯,而她,靠着魔君汇集的灵力,暂时也没什么事,似乎一家便宜两家着。
只是,南柯回来了,修远是不是要做回煜月了?
瞬间脑中思绪万千,却条条皆是死胡同,宋南柯发狠地拍了一下身旁的锦被,用力之大,手心一阵发麻。
不过,这一举动,一如一拳打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毫无泄气之用。
“哼”
她杏眼微瞪,似赌气一般,轻哼一声,侧身不去看身后的锦被,反倒是直勾勾地看着房门。
其实,或许修远做回煜月,未免不是一个好法子。只要做回煜月,他就可以与南柯携手幸福一辈子。
毕竟,她再是喜欢他,她都不可能留在古代。因为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她的父母,只怕正忧心忡忡地等着她回去……
想起父母为了她,竟然用自己的阳寿给她续命,她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虽然她应允了不想知道父母阳寿的长短,但是,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待她回家后,她的父母已是不在了……
“不准想了!”
她压低着哭腔警告自己,她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自艾自怜的怪圈了,果然,三更半夜不睡觉就容易多愁善感!
为了冷静下来,她下床给自己灌了一杯冷水。冰冷入肚,虽是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好歹教她冷静了些许。
她拿着水杯坐在桌前,双目有神,毫无睡意,只是像截木头一样地愣愣看着窗外的月色。
一阵放空后,瞥见悬空的残月,茫茫然一片空白的脑袋中,电光火石间竟然闪过一丝不安。
因今日之事受惊的,可不止是她一人。还有莫羡那孩子,她都尚且辗转难眠,而莫羡,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一下就站起来,盯着房门,愣一下,却仍是迈步出去了。
……
她弯腰低着头,附在窗边,余光往四周环顾一番,漆黑的客栈内,一片夜深人静。
她刻意放缓了呼吸,双眸紧紧地盯着纸糊的窗纸,食指指尖准确无误地戳在一个雕花花瓣上的窗纸,一用力,轻薄的窗纸瞬间破出了一个小洞。
“嘻!”
在电视剧中看过几百遍的场景,今夜终于让她实践了一番,兴奋之下,竟笑出了声。
不过,一声后她便忙捂住嘴,余光还不忘往两侧瞄了几眼,客栈内,仍是落针可闻的安静。
她将眼睛贴在刚刚戳出来的小窟窿上,睫毛微颤,杏眸微转,全神贯注地通过小洞寻找莫羡那个小身影。
只是,视线虽是暗了些,但是隐约间,床榻之上,莫羡光溜溜的脑袋还是引人注目的。
“不对啊……”她轻轻地嘟囔着。
“白天里,明月对他说下那般狠心之话,他怎么可以睡得这般安稳?”
难道是她境界不够,才辗转难眠?
“障眼法!”
“啪”
落针可闻的客栈忽地响起一声,她被吓得一头撞在了窗户上,一阵惊悸,汗毛倒竖,惊得她脑袋茫然不知所措。
“姑娘!”看着僵直附在窗户的人,修远好笑得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蓦地,宋南柯短促地吸了一口气,似乎反应过来,她幽幽地转过身子。
“大,大侠,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她心跳得厉害,便是说着话,也止不住哆嗦。
“抱歉!”修远说着,只是面上却无多少诚意。
“我见姑娘自打出门后便一脸认真,也不好出声打扰。”
“那你突然间干嘛说话!”
宋南柯被吓得有些轻飘飘地,也顾不上追究被修远看了她偷窥莫羡的全过程了。
“自然是为姑娘答疑解惑……”
宋南柯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唯有干瞪着两只惊吓得有些濡湿的杏眼,表示一下不满。
“可是吓得厉害了?”
修远一声轻笑,清幽的眼中掠过一缕柔情,竟伸手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
宋南柯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被修远亲昵的动作惊到了,白皙的脸上一下子涨得通红。
“还,还好……”
她局促地后退了几步,却没料到一下又撞窗户上了。
“那个……”忽地,她才想起了正事。
“你方才所说,障眼法是何意?难道,在里面的,不是莫羡吗?”
“不是”见宋南柯的躲闪,清幽的眸中更是深了几分。
“那他去哪儿了?”宋南柯一愣,有些茫然不解。
“他该不会一个人跑去尧山了吧?”
虽然莫羡修为不凡,但是有些事并不是修为高,就可以占便宜的。就像面对明月一个冷漠的眼神,便是他修为再高,也避免不了受伤!
更别说,现在的尧山,明月与孙淇各怀心思,其中的恩怨情仇,再怎么着,也不该由一个孩子来背负!
“走吧!”修远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去哪儿?”
“你不是担心莫羡吗?自然是去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