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几名侍卫显然已经耐不住性子,魏王早年跟着楚慕寒上过战场,带过兵,王府里的大多侍卫也都是跟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一个个热血沸腾,怎么会因为乡野男子的一顿羞辱威吓就退缩。
几人隐隐露出些戾气,楚景铄却摆手拒绝,令所有人大惊失色的是,向来心比天高除了楚慕寒之外不会向任何人服输的堂堂魏王,此时令低声下气的“讨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野莽夫。
楚景铄勉强露出些许笑意,面容沉静清朗,脸颊两侧却布满了细细的划痕与血迹,与他白皙细嫩的脸形成鲜明对比,丝丝血淌了出来,触目惊心之中又带有几分狠戾之色。
他的笑仿佛就浮动在面皮之上,眼波浩渺婉转,眸子凛冽如寒冷的深谭,一抹阴翳打里面散发出来,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
也许是察觉到楚景铄眼中淡淡的威胁意味,那男子这一回并没有刚刚那样肆意蛮横,停顿了片刻,又转过身去滴溜溜转了转眼珠子,这才慢悠悠开口道:
“有求于人还这样心高气傲,你们这些当官的就是横,这一带就只有我爷爷会捉蟾蜍,其他人要不然捉来是死的,要不然就是找不到路子,要小爷我带路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
男子声音清朗纯粹,若只听他声音的话恐怕没有人会觉得他如此狡猾奸诈。
微微仰起头来,寥寥几束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林叶落下来,恰好映照在他白皙稚气的脸上,淡淡的光晕消散开来,活脱脱一个单纯不做作的少年模样。
“但凡本……我能做得到!”
楚景铄微微一笑,轻抿着的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轮廓,这抹笑容着实淡的很,令人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一个错觉幻影。
“小爷我走了这么久,还真是累了,我要骑你的高头大马,另外,你必须将我这两筐药材挑着跟在我身后,如此这样,你可愿意?!”
“什么!你不要太过分!”
刚刚被蛇咬过的黑衣侍卫瞬间暴起,羞辱他也就罢了,竟然连王爷也不放过,这分明就是刁难!
侍卫瞪着眼睛说了一句,却时不时向男子背在身后的臂膀瞟了一眼,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怕再莫名其妙蹦出来一条来。
男子原本笑意盈然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们找到这救命的药物,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
正准备发怒,却突然间听到意料之外的声音,男子微微有些惊愕,紧紧握起的拳头松了几分,眸子里异样光亮一闪而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眼楚景铄。
两人对视,不同年龄,不同身份,不同经历,不同人生。
却令人惊奇的有着同样的强大气场。
从少年略微俏皮却又隐藏着阵阵机敏的清澈眼睛里,楚景铄看到了阔别已久的澎湃激情,这样的感觉令他心神一震,是有多久,没再看到此种弥足珍贵的目光。
从楚景铄深沉谨慎的眼神里,男子看到了隐忍不发的傲气凌神与不可抑制的巍然戾气,本以为山外之人多为格局渺小或者势利之人,不成想偶然遇见,对方却如此清透俊逸。
最后,男子首先移开了目光。
再转过来时已经换成了招牌的懒散笑容。
“那还等什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