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重重叠叠交织在一起,影影绰绰恍恍惚惚。
楚景铄没有接话,是因为他感觉愧疚。
他向来不屑于与那些丑恶的贪官污吏或者伪善的“忠义”之人为伍,也不愿为了权势地位将自己的拳拳之心蒙上污水,所以这些年来他即便过的十分艰苦,爬的十分不易,也未曾想过要结党营私,与那些人一同堕落。
而如今局势已经不容许他存在清高的念想,所谓诚挚所谓忠义,不过是人人向往的理想罢了,楚慕寒这些年蛰伏在暗处养精蓄锐,不就是因为他也同楚景铄一样,不愿依附于任何一派?
书阁里愈发沉寂,楚慕寒的良苦用心,楚景铄这个作弟弟的自然心知肚明,明明是一条凶险之路,在楚慕寒道来却那样简单,他分明只是让楚景铄放宽心而已!
“王兄……”
也许只有在兄长面前,楚景铄才会卸下盔甲,回归自己最原始的一面,他也会伤痛,也会难过,也会心疼,同样也会感觉亏欠,感觉愧对。
他嚅嗫的许久,声音有些哽咽,可在模模糊糊的说了两个字之后,便再也没了下文,一张俊朗的面容上凛寒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压抑着的无奈与悲凉。
“无大碍,毕竟王兄我曾经也是沉浮于庙堂之人,如何能叫他人小瞧了去?你且做好你的事情,对了,南浔国大皇子可能一个月后到达,你尽量想办法争取到接待权,届时我来安排见面,尽量就好,实在争取不到也不必勉强,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番话说的刚刚还沉浸在忧愁的楚景铄云里雾里,梳理了半天才明白楚慕寒所谓何意。
“听王兄此话,想必是与那大皇子有过交集吗?”
楚慕寒微微一笑,并未立刻回答,楚景铄已然明了。
若说渊源,两人的确是有一些的。
凡是大国,总有那么几个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国附庸,年年进贡实属寻常,大国也会履行承诺,给予这些小国以保护,但是为了表示忠诚,小国往往都会将皇室里未成年的皇子送与大国作为质子,等成年之际再送回去,从前的南风就是这样一个悲惨的质子。
六年前,楚慕寒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将军战神,横扫周边各国以后名扬天下,当时南风十六岁,已经在启月国待了五年之久,虽说在异国他乡并未遭受过多羞辱刁难,毕竟是寄人篱下,对于这样一个心怀天下壮志难酬的皇子来说着实是不小的煎熬。
按理说这两人并没有机会产生交集才对,可变故或许就恰好发生在片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