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棚真的就只是一个个简陋的棚子,只能稍稍挡些风雪,里边的人一个个相互挨坐卷缩着,咳嗽声随处可见,沈爱坐在马车上紧皱着眉,这里不止吃穿住是个难题,药也是个大难题,在这么长久下去怕是会闹出瘟疫。
沈二爷眉头也紧皱着,让仆从按着沈爱交代的把小孩都召集起来在派发,自己让车夫掉头回到城门口才抱着沈爱立在车沿看着一个个单薄瘦小的孩子领棉衣。
瞧着棉衣已经快发完了,沈二爷摸了摸沈爱的面颊有些凉便想抱她进车里,才转头身后便响起了一阵骚动,沈爱从沈二爷见上探头看去,瞧见一个穿着新棉衣十分瘦弱的孩子正跪在护卫跟前猛磕头。
沈爱赶忙出声道:“爹爹,等等,有个孩子。”
沈二爷停步回头也瞧见了那孩子,便出声唤来侍卫询问:“何事?”
护卫面有难色,道:“回二爷,这孩子方才过来便跪下一个劲的磕头想让郡主救他哥哥。”
“救他哥哥?”沈爱瞧了眼还在砰砰磕头不知痛的男孩眉头一皱,转头与沈二爷道:“爹爹,我们去看看。”
沈二爷自来都不会拒绝自家宝贝女儿,便让护卫拉起那孩子让其带路。
见贵人真的愿意救他哥哥,小男孩高兴的边哭边带着他们绕过难民棚来到了一颗大树前,而树下躺着一个瞧着十多岁模样十分瘦弱的少年,此刻正昏迷着。
“为何你们不去难民棚?”沈二爷皱眉问小男孩,难民棚虽简陋但也比这四周通风的大树强。
小男孩抹了抹脸上的泪,道:“之前我们是在难民棚,可自从哥哥病了之后他们便把我们赶出来了,说哥哥是染了瘟疫。”
沈二爷听完面色一正,抱着沈爱不在上前,遣人去城里请个大夫来。
不一会儿大夫便来了,诊了脉查看一番道:“不是瘟疫,只是伤寒,不过是病情太重才会昏迷不醒,若还在这种地方拖个两三天怕是神仙来了也难救。”
小男孩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朝大夫磕头:“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求求你,求求你。”
老大夫面有难色,他也只是个出诊的大夫,这般救回去一个病号无任何诊金医馆掌柜的也会让他卷铺盖走人。
沈爱扯了扯沈二爷的衣袖,便听他道:“把人抬回医馆,银子我出,先救人。”
见自己的哥哥有救,小男孩砰砰砰的又给他们磕头,沈爱瞧着他额前都已经肿起,不忍道:“别磕了,若是有什么事便到沈国公府找我,报安平郡主便行。”
说着又从沈二爷腰间扯下荷包,原本想连带荷包递给小男孩,但看见沈二爷眼中的不舍,想起这可是自家娘亲绣给爹爹的荷包啊,便伸手从里边掏出银子,道:“这些银子先拿去,买些衣裳和包子,别被人骗走了。”
小男孩接过银子,又对他一阵磕头感谢。
沈二爷让两个护卫找来块木板抬着地上的少年跟老大夫进城,又让自己身边的随从跟着小男孩去医馆。
衣裳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天太冷,沈二爷怕沈爱身子受不住,便难得强硬的拉着她上马车回府。
隔日安平郡主为灾民孩子们发棉衣的事情便被一个言官给禀到了皇帝跟前。
老皇帝听后当着朝臣的面狠狠的夸赞了一番连带着沈国公和沈大爷也都被他夸了几句教导有方,被皇帝夸赞那是天大的喜事,退朝后各个官员都让自己的夫人或是女儿纷纷效仿安平郡主,一时间城外的灾民差不多都人手一件棉衣。
原本沈爱也只是想为灾民尽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没想到老皇帝一夸各个府上的女眷都纷纷效仿,倒是让灾民的日子过得好了些。
消失了将近一个月的蒋玉终于是又出现了,这日沈爱带着人出门原本想买根朱钗送给张氏做生辰礼,张氏与她的生辰相隔了七八天,因着在奇阁买的那副镯子木氏甚是喜爱,带着也衬人,沈爱便想着在去那里淘淘看。
与木氏拿了银子便出门了,这次她带了上次那几个护卫之外又加了四个,这是木氏决定的,没办法有了次意外她一出门连张氏都要过问一遍何况是木氏,不过这种被家人惦记关心的感觉很是美好,虽然队伍庞大扎眼。
马车里沈爱穿着厚袄子抱着暖手炉轻撩开帘子便瞧见大街上随处可见灾民在寒风中坐成一排等着雇主,其中有些半大的孩子也缩着肩膀坐在那,看着她这马车路过都纷纷抬头望来,瞧着着实可怜。
沈爱放下帘子心中微叹,她人小也帮不到什么忙,若是蒋玉能寻到庄子酿酒倒是可以雇些难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