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甫一踏进屋子,便听到时断时续的哭泣声,屋内夏姨娘捏着帕子擦眼泪,屏风后的陆雪菱躺在床上不省人事,陆雪依和乔姨娘则坐着,旁还站着荣燕青。
一众人见夫人来,纷纷行礼。
叶心搀着她走进去,柳青青路过陆雪依身边时侧目瞥了她一眼,陆雪依把头垂得更低,只一个动作就让她心里熨帖不已。
“都坐下吧,我已经从明月哪里知道事情经过。”她端坐在椅子上,扫了一眼下方,忽而把目光定在二姑娘身上,“白瓷瓶到底是谁差人送的?”
乔姨娘是个多事的,当即放下茶杯痴痴的笑。
“送药的丫鬟都说了是大姑娘,还有什么好问的,夫人还是早早的给个说法,也好还给夏姨娘和二姑娘一个公道,病得不明不白的,可怜。”
陆雪依打心眼儿里不想理会她,直接对着夫人答:“夫人明鉴,东西真的不是依儿的,我本想来看妹妹伤势如何,不想进来就遭夏姨娘泼脏水,依儿有没有撒谎,夫人大可去查就是。”
明月和明珠二人在她身旁跪下,所说和她无异。
“你们主仆同心,丫鬟替主子说话助纣为虐也不是不可能,仅凭这几句话就想把自己摘出来难以服众,夫人说呢?”
乔姨娘紧咬着不肯放,每每开口都是针对陆雪依。
在场人也都看出来了,只有荣燕青敢出来说话。
“乔姨娘有心偏袒夏姨娘和二姑娘,不知其中可有渊源?依儿既都说了东西不是她的,乔姨娘也没有证据,这般为难人恐不合适……还是说,乔姨娘对大姑娘有误解?”
人都知道大姑娘如今很得老夫人喜欢,明着与大姑娘过不去,脑子也是没谁了。
可乔姨娘性子骄横霸道,深得老夫人喜欢,陆老爷喜欢,这还不够?
故而她想也不想就冷冷怼回去,“这是我陆家的事,荣小公子插手岂不更不合适?”
讲道理,他一个男人管女人家做甚?
柳青青眼看两人吵个没完,头痛扶额。
“都怎么说话的?当我这个娘亲是死了还是怎么?都别吵了,二姑娘现下情况如何,大夫到我跟前上说。”
大夫知道这位是正主儿,不敢怠慢,当即上前抚须。
“二姑娘只要能退烧就说明好了,可眼下……唉,老夫也不兜圈子了,那药里有五毒,亏得药效已经没了。”
柳青青一听,也不着急了,人没事就好。
“劳烦大夫了,这几日且好生替二姑娘看病,府上不会亏待你的。”
那人弓腰谢过后提着药箱下去了。
夏姨娘听说药效没了险些吓晕,扑通一下跪到夫人脚边就起不来了。
“求夫人给我和二姑娘做主啊!无毒过了时效说不定会使人发病,若真如此菱儿可就不止高烧不退了,弄不好……弄不好连命都没了啊夫人!”
脸面也不要了,她边哭着央求边瞪陆雪依,恨不得把人剜下几块肉。
对她这副不成体统的模样很是厌倦,柳青青冷眼看着脚边的人,再看看沉静的陆雪依,心里的天平早已倾斜。
怪就怪在夏姨娘和陆雪菱两个不识时务。
“行了行了,你一个姨娘该有的样子呢?不是我不心疼菱儿,实在是她自讨苦吃,眼下她才刚犯了错,既然没事的话就算了。”
夏姨娘瘫坐在地上,指甲盖在地上狠狠划了一下,柳青青,你给我等着!
竹苑内,墨竹把朝慧阁的事当成个笑话似的说与谢祁和屈渊听,末了不忘调笑。
“这个夏姨娘和二姑娘也算是罪有应得。”
谢祁反应很是淡漠,懒懒的放下手中书册,“哦。”
墨竹看他面覆冷霜,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主子哪里都好,就是话少了些,人冷了些……
相比之下屈渊则很给他面子,和着茶水咽下最后一块糕点后,冲他勾了勾手指,“走吧,同我去朝慧阁看看。”
“先生可是要去解释清楚?”
墨竹摸了摸脑袋,朝慧阁现在都是女人家在谈事情,现在去……
屈渊看他一脸茫然,颇为恨铁不成钢的摇头,“跟上。”
现在不去,待何时?
众人看是屈渊先生来了,纷纷欠身行礼,很是敬重,连柳青青都不得不略点点头以示尊重。
“不知屈渊先生来所为何事?我们适才在处理些家务事,未能相迎很是对不住,先生莫要怪罪才是。”
柳青青说着让人奉上茶来。
陆雪依看到屈渊不知想起什么,突然捂嘴偷笑,众人注意力都放在屈渊先生的身上,只有荣燕青捕捉到她的小动作。
不禁心里一动,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呢?
不知不觉荣燕青的嘴边也挂上一抹笑,愈发觉得她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