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答应。
蒋承泽不要碧莲地换称呼,“老陈!陈医生!陈帅哥!陈精英!陈……陈宝贝儿!!”
陈宝贝儿死了似的。
啧,世态炎凉。
蒋承泽把被芯从被套里拔出来,展开一看,被芯上也有啤酒,顿时愉快了,直接整个塞进洗衣机。
他敲响言式的门,“被芯湿了,我也洗了,就这么着吧要不。”
言式不明白这个借口是怎么成立的,“衣橱里有别的被芯……还有你不准备换床单?”
蒋承泽也不懂他哪来这么多毛病,“床单又没脏。”
言式严肃道,“但它们不是一套啊。”
蒋承泽,“……”
你一柜子白床单被套,是不是一套有差吗?
“算了,”言式掀开他,“我来吧。”
蒋承泽愣住,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用“啧你没用死了”的眼神看着,自尊心受到一万点暴击,立马积极地跟进去,“我帮忙。”
言式从衣橱里搬出要换的东西,边弄边指导蒋承泽,动作居然很熟练。
倒是蒋承泽,不是弄错正反面就是捏错角。
言式深吸一口气,“得了,我这边已经套好了,捏住你那边。”
好不容易把另一边也弄好,言式伸手一甩,往蒋承泽那边一看,人正捏着空荡荡的被套,他那侧的被子在轻薄的白布里拧成麻花。
言式,“……”
蒋承泽,“我觉得我还能拯救拯救。”
言式仿佛在看一个脑残,“有换脑手术的话应该问题不大。”
他扭头要走,路过人棍似的蒋承泽,忍不住建议道,“娶个机器人吧以后。”
蒋承泽条件反射的嘴快道,“娶你不行么?”
言式,“……”
他四处看了看,拎起一包瓜子朝他头上砸,东西出了手才发现是开了封的。
棕色的牛皮纸袋在空中打了几个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撒瓜子雨,空袋子扑腾着轻飘飘地挨了下蒋承泽的脑门。
使命完成,下落坠毁。
言式,“……”
“我回书房。”言式说。
搞成这个样子,蒋承泽除了无奈外,也实在没了收拾的心思,回了自己房间。
他的阳台也能看到山茶园,相较于言式那边小桥流水幽径的景色,这边显得有点单调了,唯一的好处是能很清楚地看见夕阳西下泼颜料一样染红大片白花。
蒋承泽缓缓伸出右手,半响抚上自己的左胸。
其实蒋承泽不是个自欺欺人的弱者,相反,他很擅长分析学习和反省。
他从小明白感情的无用,除了给人以寄托,让人快乐以外,并不能怎样。
至于那种觉得爱情使人强大的蠢货,他只能耸耸肩。
不好意思,仇恨更能。
因此他流连花丛,像对待毕业考试一样对待每一段感情,理智的,合理分配精力,适当注入感情,做好扫尾工作,最后再巧妙地摆脱。
那些蠢女人会哭着对自己的同伴说,他真的是个好人,是我配不上他。
蒋承泽从不享受爱情本身,说起来,于他,这更像是一个脱敏的过程。
割舍多了就不会痛,背叛惯了便再不生愧疚。
也自然付不出真心。
蒋承泽缓缓后仰,倒在不算柔软的地毯上。
阳光刺得他闭上眼睛,唇角却不可抑制地勾起。
点到为止的纵容他的暧昧,给他浮想联翩的空间,阳台含情脉脉的一眼,将积攒多时的不轨心思洪水开闸似的放出,接着一个看似亲昵又事实上根本代表不了什么的动作。
如果这只是言式的一次试探,试探对手用情的深浅,那他还真是办得不错。
“呵。”蒋承泽抚着额头失笑。
他不纠结自己对言式的感情,这么多天,他一直思索的,是他究竟爱言式的什么。
占有欲是真的,身体上的渴求也是真的。多年朝夕相处,他迷恋言式身上那层看不透的雾,他爱言式身上的矛盾,爱他分裂的人格,爱他笼罩在身上的,神秘的,划不破的纱。
至于言式那个人呢?那个被狗血小说电视剧乐此不疲引用到烂的——一个人。
本质,灵魂。
这么单薄的东西,在这份难以抑制的爱中,又能占多少分量呢。
言式,你知道吗,到了我这个段位啊,从来不是谁动心谁就输。
而是我就算动心了,也能拖着你下水啊。
就让游戏开始吧。
蒋承泽心情大好地仰躺在床上,想了想,觉得很有必要喝点酒来庆祝。
他环视一圈,时间还早,离午饭还有一个多小时。打开冰柜相当阔绰地拎出来一提十二个。
事实上只是数量惊人罢了,这种度数在蒋承泽这里跟饮料差不多。
抱着啤酒坐到花园里,选址是个技术活,要选言式站在阳台上时一眼看不到的地方,可如果他趴在栏杆上踮脚,用力地看,就能清楚地见到有个人在为他“借酒浇愁”。
管家没过多久,就提着大包小包回来,利索地收拾了言式房间的一片狼藉,又下楼做好了饭菜。
他做得有些太过丰盛了,言家偌大一个别墅,其实只住了两个保镖,一个医生,一个管家,言式还有蒋承泽。
但管家还是乐此不疲地张罗了七八个菜。
吃不完,倒了也可惜,几人就索性先吃对新鲜程度要求高的,把比较能放得住的留下当夜宵。
言式坐下拿起筷子,“蒋承泽呢?”
不是向来对吃很积极的吗?
管家给他夹了个虾仁,“啊,蒋少爷不想吃,花园呢。”
言家没有不等人来齐不动筷子的规矩,陈述在旁边饿虎扑食地扫荡一盘鱼。言式扫了他一眼,伸筷子把他的筷子夹住。
陈述,“……”
他不死心地挣扎。
言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半响陈述狠狠放筷子,“狗男男!”
言式吩咐管家,“帮他盛饭,拿几个空碟子,我给他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