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式倏地移开目光,接着整个人都转过去背对蒋承泽,对叶闻道,“帮我买包烟。”
叶闻点头,拉着罗溪先走一步,随意进了家小卖部,在货架上看了看,突然伸出胳膊肘捣了捣罗溪,“冰激凌吃不吃?”
罗溪眼睛一亮,“吃,当然吃!”
叶闻隔着冰柜看了看,“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这有草莓,巧克力……”
“跟你吃一样的。”罗溪开口打断他。
叶闻打开冰柜门,“我的口味你不一定喜欢哦。”
罗溪低头一看,叶闻手上两个小巧的粉红色盒子。
喜欢草莓?看不出来啊。
罗溪抬头看向叶闻的眼睛,“我喜欢。”
叶闻带着他结账,拿走找零往外走。
“等一下,”罗溪提醒他,“你老板的烟还没买。”
叶闻翻了个白眼,拉过他走出去,“你傻不傻,烟根本不用买。”
罗溪半响才反应过来,咂咂嘴评价道,“你们大人的世界怎么套路这么深?”
叶闻嘁了一声,“这就叫套路深了?等你要是有朝一日能混个跟你叶哥我差不多的地位,那才是长见识。”
罗溪笑,“那我一定努力。”
天凉了些,海风刮到脸上渐渐有些锋利,言式逆着风走,身后跟着忐忑不安的蒋承泽。
如果可以,蒋承泽真想穿越到十几分钟前把那个胡言乱语的自己两巴掌抽死。
他抬眼试图通过衣料辨别言式后背肌肉的放松程度,他走路时沙子下陷的深度好辨别言式此时是不是真的生气。
这些他烂熟于心的卧底必备知识一致告诉他言式目前心理状态应该还算平静。
可他非要跟自己较真儿,就是非觉得言式此刻心情一定不好。
“老大。”蒋承泽实在忍不住叫住他。
言式停下步子回头过来,“怎么?”
蒋承泽突然不知道该怎么答了。
说“对不起老板,其实你没变漂亮,是我看岔了”?
怎么看都是二次找死的节奏啊。
果然最近还是太飘了。
言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问了一遍,“怎么了?你怎么这个表情?”
蒋承泽深吸一口气,怂道,“啊,没,我就问问你冷不冷。”
言式挑着眉放下手,对他点点头,“冷。”
蒋承泽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有点懵。
什么情况啊这是?
言式上前一步道,“我说我冷。”
蒋承泽惊了下,猛地也后退一步,再一抬头看言式,脑子里只有“完蛋”二字。
言式的目光降到冰点,直直跟他擦肩而过,往住处的方向走去。
蒋承泽忙转身向言式追去,“老大,我不是那个意思!”
言式身子顿了顿,不知道是说话了还是没说话。蒋承泽几乎要被这种感觉整疯了。
什么都听不见,听不见言式说什么,深呼吸,心跳的频率,甚至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说出一句话却不能确定跟自己想表达的东西是否一致,更难以及时纠正。
“言式!”蒋承泽喊。
他好像用了全力去喊,但根本无从判断这是否是言式能听到的程度。
这太痛苦了。
蒋承泽终于明白为什么听不见的人也会渐渐丧失开口说话的能力。
无从控制的东西会令人没有安全感而感到恐慌。
一开始就算能说话也渐渐由于没有自信而避免开口。
直到表达的能力和欲望一并消失。
蒋承泽吞咽了一口唾沫,接着停下了脚步。
他干站了一会儿,拿出终端开始打字。
“言式,我们谈谈。”
言式并没有回复。
蒋承泽索性也赶回了别墅,打开门上楼,言式躺在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床头的小夜灯发着微光。
言式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蒋承泽有要走的意思,索性直接伸手关上了灯。
室内骤然一片漆黑。
蒋承泽偏头看了一眼紧拉着的窗帘,抬手打开了天花板上水晶灯的开关。
不等言式反应,蒋承泽抬步走到床边坐下,一把掀开被子,把终端支在他面前。
言式,“……”
半响,他问道,“谈什么?”
蒋承泽道,“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言式,“知道。”
蒋承泽恼火地搓了下脸,“我知道说这些很可笑,但是有时候你一个形容词可能会造成很大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