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前的椒国国都,巍峨的城楼兵甲林立,与平日不同,上面多了一张楠木榻,隔着轻薄的鲜红罗帐,楼下被俘虏的椒国百姓隐约能看到一个女子娇美的身形。
“姜公子到!”响亮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划过人的耳膜。
姜弦着一身淡青的长衫徐徐而来,同色的精致绣纹稍远一些便看不出了,别人身上都是明晃晃的铠甲,他却不屑一顾,率兵攻打椒国以来,议论军机的大帐里总能听到他那不可一世的声音——
“不就攻个城吗?诸位何必这样紧张兮兮,舍不得家里的小妾还是银楼里的金子!”
刀山火海中趟出来的猛将按捺不住暴脾气想要怼他,却被身边谨小慎微的谋士拉住,小着声叮嘱说:“将军请克制,他姜弦可是镇国大公主的养子,开罪不起。”
这话一点儿没错,在余寒国,没人敢得罪这位二世祖。
此时姜弦清了清嗓子,他居高临下,对着城下数以万计的亡国之人笑道:“各位椒国的父老乡亲,对不住了!不过我素来没有恶意,今日不过是请大家聚在一起看出戏而已。”却明明是恶意满满。
城楼下开始出现各种声音,有不解,有谩骂,更多的是愤怒。
姜弦装作无奈摇摇头,转一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才这样就开始不淡定了,你们的国王赵狄难道没有教化过你们要做礼仪之邦?对远道而来的朋友这个态度可不行。”
他抬了抬眼,明明有一张异常清俊的脸却令人不寒而栗。
几个将士装扮的人开始向城楼下嘶吼:“都给老子住嘴!我们姜公子有话嘱咐。”
人群之间顿时鸦雀无声。
这就对了嘛,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蹦跶又有什么用?
姜弦暗暗得意,他笑一笑开了口:“我一向赏罚分明,这回请诸位做个见证。”双手一击,上来一个彪形大汉,满面的横肉,络腮胡子格外显著。
“这次破城全是仰仗我余寒勇士,这位便是其中的翘楚,方才底下有人验了验人头,以他最多。”这些话听上去轻描淡写,闻者却变了脸色。
姜弦伸手指了指那红罗帐,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他的口气听上去散漫慵懒:“那木榻之上便是你们椒国最美的一朵花,你们的遂安公主赵长乐。”
惊哗之声响起,抗议之声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