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这么说的……”南宫璟思忖着,“那其余的可还能查出些什么?”
凌风摇了摇头,“其余的便都查不到了。依卑职看来,这也属正常,婢女仆役大都是些穷苦人家出身的,他们的身世到底如何也没人会在意。”
南宫璟挥了挥手示意凌风先行退下,他的手指在桌上有一声没一声地“笃笃”地敲着,他越想越觉得此事处处透露着古怪,愈是毫无破绽便愈是有问题。
不知不觉入宫就快要一年了,寒月每日下午陪着柳沅芷去给皇帝送吃食已然成了她的习惯,此刻,她们正从承明殿里出来,“原本答应了知许今晚前去与她一同用晚膳的,没想到现下皇上却要来临华殿。”柳沅芷如此说着,神色有些歉意。
“小主,可要奴婢现在就去跟曲小主说一声?”紫陌问道。
柳沅芷摇了摇头,“我还是想亲自去一趟撷芳殿,当面跟知许说声抱歉才行,如此,我这心里才能好过些。”
柳沅芷正携着寒月与紫陌二人走着,南宫璟却迎面走来,“柳才人。”南宫璟见礼道。
“景王。”柳沅芷回礼。“奴婢见过景王。”寒月与紫陌行礼。
南宫璟那带着探究的目光在寒月与紫陌的身上逡巡着,那直直的视线盯得人很不舒服,像是非要在人身上瞧出个洞来不可。
“说来也真是奇怪,柳才人身旁的这位姑娘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来。”南宫璟说着,眼神却是一刻不离地紧紧锁在寒月的脸上。
每一寸被南宫璟的目光掠过的肌肤,都似起了鸡皮疙瘩,汗毛仿佛根根竖起。寒月这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却仍竭力地保持着镇静。
柳沅芷闻言一怔,她极力稳了稳心神,“哦?是吗?那还真是巧了。不过景王说的故人定是位贵人,我这婢女如何能比得。”柳沅芷笑容略带僵硬,幸亏妃嫔宫装的袖子宽大,这才得以掩盖住她紧紧攥着的帕子的手来。
南宫璟嘴角噙着的笑容颇有深意,他转而看向紫陌,“听闻你也叫紫陌?”
从方才起,紫陌的心就已经紧张得都快揪起来了,此刻见南宫璟问她话,她更是忐忑不安,如坐针毡,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她恭敬地低着头,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回景王,奴婢贱名紫陌。”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回了几个字,可紫陌的里衣却已是被冷汗浸湿了。
柳沅芷见状,赶忙接言道,“说来这紫陌二字,还是我给取的。待字闺中之时,闲来翻阅书籍,偶见六一居士的《浪淘沙》,那句垂杨紫陌洛城东,我读来着实喜欢,便取了其中二字作为这丫头的名字,让景王见笑了。”
“哟,景王,您在这儿呐,皇上正在承明殿等着您回那市舶司的事儿呢,您快些随奴才来吧。”正当几人僵持之际,小连子匆匆行来。
南宫璟闻言,便朝着柳沅芷行了一礼,他复又瞥了一眼寒月,这才转身抬步离去。
待南宫璟走后,柳沅芷与紫陌才得以大大地舒了口气来,可瞧着二人的模样,分明仍是心有余悸。
“月儿,这景王是怎么了,为何突然会说起这些话?”柳沅芷有些局促不安。
“小姐,景王他,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了?”方才那一场着实令紫陌心惊肉跳,她看着寒月,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寒月蹙着双眉,她望着承明殿的方向久久未语。她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感觉直令她惴惴不安。过了半晌,她才开口说道,“南宫璟应不会无缘无故地跑来跟我们说这些话,只怕是他已然瞧出了些许端倪来。”
“此事成王安排得毫无破绽,柳府那边也定不会露出端倪,景王又是从何得知的?”柳沅芷语气有些慌乱。
紫陌一听,神色顿时无比焦急,“小姐,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先别急,听他今日所语,想必他并未找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只是起了疑心,过来旁敲侧击一番。只要我们稳住了,料他也没法子。”寒月叹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