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懿盯着那一束玫瑰。
她走过去蹲下身,很大一团,上面放着一张纸条,是快递写了留下的:沈小姐您好,这是裴谨行先生昨天为您定的花,定的是今天上午九点送达,您家里没人,等了二十分钟就跟物业说了声,给您放这儿了,见谅。
可能是放的太久了。
亦或者被什么人路过碰过、蹂搡过。
玫瑰花瓣掉了几片,娇艳依旧,但是形散了。
沈周懿眼神沉沉地望着这么一束玫瑰。
她从小就喜欢这种带刺、美的热烈肆意的花,所以英文名也叫了rose,平日里时常会在家里放一朵,日日更换,毕竟美到极致,不容易保留花期,一夜便会枯萎。
也有不少男人送过她。
或追求,或寻欢,或倾慕。
她一笑而过。
无感又无趣。
现如今,是裴谨行送的。
好像感觉又有不同之处,心里的滋味,沉闷着、勾带丝丝缕缕的涩味、像是烦躁、又像是空无缥缈。
她抓不住。
蹲了好一会儿。
沈周懿才发现玫瑰里还有一张卡片。
她神色淡淡地拿出来翻开。
卡片上是他笔锋凌厉,笔势豪纵的字体。
「人活在这个世上,敞亮是给自己的,你可以有你的行事法则,或好或坏自由定义,任世界去糜烂,你往上走,阶梯会砌好,沿途玫瑰会盛开,爷会给你铺个一路坦途。N'ayezpaspeur,allezdel'avant——」
他很小的时候就生活在国外,自有一份无拘无束的灵魂与浪漫,字字没有爱,字字都是爱。
沈周懿捏着卡片的手在不住的收紧。
她胸口闷的厉害,怎么都喘不过气来。
好像很难受。
缓和了一阵子。
她才抱着花站起来。
进门后就寻着卡片背后花店的电话,拨了过去。
“您好,这里是WRO连锁店,请问有什么需要?”
沈周懿抱着花走到了沙发旁,细声问:“我想请问一下,你们那边是有个裴谨行先生订过花吗?”
“稍等,我查看一下。”
“是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周懿垂眸,神色不明:“那可以告知我他什么时候订的花吗?具体时间。”
那边顿时恍然大悟:“这位先生啊,我记忆挺深刻的,是昨天的凌晨,因为跨年订单多,我们家还没有打烊,这位先生就打电话过来询问玫瑰,店里有很多品种,就是早上运过来的,到了凌晨可能品相不如一大早,但是其实差不了多少,我们这方面做的很好的,但是这位先生不愿意,非要最新鲜最名贵的,一点儿瑕疵不准有,您这束玫瑰是重金连夜从封城空运过来的,这个品种娇贵又名贵,费了很大心思,卡片也是这位照片半夜过来写好的来的匆忙,您真的好幸福,被这样珍贵偏宠着,但今天专送员送过去您不在家,是玫瑰出现什么问题了吗?”
沈周懿揉了揉眼皮,温吞说:“没问题,谢谢。”
挂了电话。
她凝视着这一大束玫瑰。
花是昨天订的。
一切事情还没有发生的时候。
他已经想好了一切。
亦或者,他早有察觉,她这个人就是生来恶骨,她对曾经百般折辱她、伤害她的人十倍奉还,她机关算尽,把一切都当做一场无形的游戏,她作为这个上帝冷眼看待一切事态发展。
而他一直看着她。
沈周懿耳边嗡鸣。
好像身体顷刻之间被抽走了力气,她不停的按压心口,很烦,很难受,摆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