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虏获众生的俊脸,没了往日的生气。
寒心的脚就像灌了铅,每一步都艰难不安。
“葛辰,你还认识我吗?”寒心伸手将披散在葛辰脸上的两缕头发轻轻拨到两边。
葛辰涣散的眼神,随着寒心的声音,慢慢聚拢,最终演化为一抹灿烂的笑意。
寒心看着葛辰的笑,眼中一阵酸涩,大滴大滴的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那个陪着一路打闹,关键时候为了自己不顾生死,就算身受重伤也要背起自己的人怎么会成了这番样子。
内心的自责,就像一把刀子,在一刀一刀剜自己的心窝。
葛辰看着寒心,目光专注,如同平静的湖面,荡不起一丝波纹。
寒心眼中的泪珠就像破堤的洪水,挡都挡不住。
只见眼前的人,忽然抬起手,轻轻将寒心脸上的泪水拭去,一遍又一遍,格外仔细,低声道:“你怎么哭了?”
还是那个声音,可却没了当日的气势和力量。
寒心听到葛辰的声音,心中一阵激动,“葛辰,你能听懂我的话,对吗?对吗?”
葛辰却没在作声,只是一双透亮的眼眸时时定在了寒心脸上。
葛大人夫妇听到葛辰的声音,一下子老泪纵横。无数神医都不及寒心一句话。
可是自那日后,葛辰便没再开口了。
随时都跟在寒心身后,也不再痴闹傻笑,只是静静地跟着寒心。寒心去哪,他就去哪。
葛大人夫妇,有些难为难,却让寒心的一句“无碍”放下了心。
寒心将葛辰带回了碧霄宫。东方盛看到葛辰的样子,虽然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眼看夏清溪和亲的日子在即,朝中却在为谁去护送而商议不下。
原本这都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只要东方盛随意指派一人去,即可,可是因为夏将军的死,朝中的重臣纷纷撇清关系,怕得罪东方盛,吃力不讨好。
寒心却不再回军中,而是努力练功,将身体养好,闲暇时,便带着葛辰到处游玩,似乎早将军中一切抛在了脑后。
这日午后,寒心终于踏进了御书房。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东方盛看着寒心清丽的脸庞,眼底有些温柔。
“我想去护送清溪公主!”寒心淡淡地说道。
东方盛知道,寒心这些天整日练功就是为了这件事。
“你就不怕,夏清溪到了东晋,对你下手。”
寒心轻笑出声,“如果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死了也是活该。”
东方盛知道寒心的倔强,也不再阻拦,点点头,道:“好,准奏。这次进入东晋,圣天所有内应和据点,随你调遣。”
寒心知道,东方盛其实什么都知道,包括她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