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被扣了得有十分钟以上了。
胡墨因是为了他才被扣的,本身又是个听话的小女孩,宋鸣诚不可能不去救她。于是刚刚从政教处出来的宋鸣诚,又再一次踏入办公楼。
虽然他有点路痴,但对纪检部办公室可真是熟门熟路了。在他晃荡了一会儿后,终于再次摸到了纪检部的门把。
才刚转开门,就听到门内胡墨因的喊声——宋鸣诚敢发誓,他自分班这半年,就没听过胡墨因声音这么大过。
宋鸣诚因这那一声冲击,整个人呆在了门外,错失了进去的好时机,现在倒像是专门在外偷听了似的。
“榴莲饼,不能带进来。”通过那一道缝,宋鸣诚看见严舟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文件,坐在那张软椅上,严肃地看着眼前泛着热气的包装纸,眉头慢慢皱起。他穿着黑色制服,整个人就像一把见过血的刀一样锋利,比刚刚的气势还盛上些许。
“方便面不允许!酸辣汤不允许!KFC不允许!连榴莲饼也不允许吗?”别看胡墨因个子小,为了宋鸣诚,她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此刻她拍着严舟面前的桌子,一副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完全没有在宋鸣诚面前的小白兔范儿,道,“你们就是看不惯我,对不对!”
还真别说,这气势这眼神,学宋鸣诚还学得挺像。
没想到小绵羊发威,居然也挺有趣的嘛。
宋鸣诚在门外傻乐,一时竟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专心看起戏来。
这小家伙看上去完全没吃亏啊。
“有气味,影响学习。”严舟面对“恶势力”张牙舞爪的威胁,不为所动,清心寡欲地看着胡墨因,用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慢慢悠悠说道。
然后乘着说话间隙,将手中的文件掀过一页,完全没受对方影响。
胡墨因怒说:“才不会影响学习呢,我们以前都这样做也没人说!”
严舟甚至连头都没抬,反问:“所以?早公共场合吃带刺激性气味的食物,还因为别人不好意思指出而认为没人反对,所以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做得没错?嗯?”
胡墨因本就没多少的气势,全被严舟那全方位的冷气下瓦解,她立刻变成只会哭鼻子的小女孩,眼睛红红地瞪着严舟。依照她软弱的性子,这辈子本是根本就不可能杠上严舟的,可是一扯上宋鸣诚,她总是会生出无限的胆量。
宋鸣诚知道严舟看多了女孩的眼泪,除了对自家妹子没法子,对别的女生可是完全没有怜惜的打算。你瞧,他现在就冷冰冰地垂下头看文件,根本没有给胡墨因台阶的意思。
他不会容忍外校生欺负自己罩着的同班同学了,正要闯入,肩被人轻轻拍了拍,然后有人凑在他耳边道:“我觉得胡墨因同学并不希望你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样子,你现在闯进去,会让她更难堪的哦。”
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仿佛是看好戏似的看着里面的那个人,是苏颜生,现如今的学生会会长。
宋鸣诚被这么一打岔,再次错过了入场的时机。
这会儿,胡墨因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生生愣在原地。
她本来就不是擅口舌,从宋鸣诚那儿得来的一丁点的勇气其实早在拍严舟桌子的那一刻消耗殆尽了,现在严舟不搭理她,一副“爱滚滚不滚就站那儿地老天荒着吧”的架势,立刻把她打回原形。
“可、可是这样他就没午饭吃了……”胡墨因想到接连三天让宋鸣诚饿肚子,是真的急哭了,眼泪“唰”地一下全落在严舟的桌上。
然而泪落下的那刻,原本已经逐渐崩溃的情绪和那原本柔软的个性再次被胡墨因压制住,脸上只剩下深深的戒备之色。
她身体颤抖着,再不肯示弱。
宋鸣诚没想到胡墨因真的会因为这件事哭出声,他强行拽下背后的苏颜生,半个身子挤了进去,然后就看见严舟朝他看了一眼,用手指在唇边做个了“嘘”的动作,眼里满是责怪之色。
由于和他本人气质太不协调,宋鸣诚一时有些怔忡,然后嘴巴就被苏颜生用手堵住,再次拉出门。
苏颜生看着瘦弱,但是力气却很大,和宋鸣诚相仿的身高让他轻而易举就将宋鸣诚压在门边上动弹不得。
严舟斜了眼在门外默默缠斗的两人,吸了口气,然后目光幽然地看向胡墨因——事实上就算去年那会儿,他比现在还“高冷”的时候,也没有把谁吓哭过。
现在他也有些无奈,不过却没有因此放过胡墨因。
“你给谁带早餐?”严舟放软语气,轻声问。不过即便他已经摆出了自己最柔和的状态,在胡墨因眼里也是凶巴巴的模样,根本没有起到一丁点儿缓解的作用,这点微妙的无奈感,连不熟悉他的宋鸣诚都看得清清楚楚。
胡墨因这小家伙,在开学那天并没有和他一起来学校,所以并没有亲眼见过严舟怼上宋鸣诚的现场,不过听别人说过严舟的凶残、暴力以及傲慢后,对严舟的印象自然是差到不能再差的了,在宋鸣诚面前也说了他不少坏话。
现在就有种报应来了的感觉。
胡墨因想到宋鸣城,便梗着脖子,把那张哭花的小脸朝天上一仰,混合着哭泣破罐子破摔般最后硬气了一把,道:“你管不着!”
严舟立刻把“被人欺负被逼跑腿”这个可能项划掉,然后就皱眉:“早恋?”
他说这话的时候,再次瞟向门边的宋鸣诚。被雷劈到的宋鸣诚差点一声“卧槽”就这么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