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惹得萧翊歌不高兴,他跑去和陛下说上那么几句。那时,莫说是他笑小小的一个长吏,怕是连他背后的那位大人,都会落得个人头落地的下场。
萧翊歌上前扶起姬怜美,侧过身来对赵齐说:“赵长吏,王妃若要杀此人,在刘国的时候便下手了,何必跑到我吴国来,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再者,即使是王妃杀了人,那也该由陛下亲审,你一个小小的衙门长吏,也敢对承王妃指手画脚?这话要是传到了陛下耳中,诛你九族都不为过。”
“这......侍卫长教训的是......”
他见赵齐虽嘴上答应着,却毫无放人之意,甚至于面上还露有惶恐之色。微微思量,他便了解了。
萧翊歌凑到他耳边说:“若今日治不了王妃的罪,怕是你上头的人会怪罪于你吧。我家殿下已经启程去同他商议,赵长吏只管放心。”
赵齐一听这话大惊失色。
方才那仅仅一瞬间的惶恐,都被他捕捉到了,而且通过蛛丝马迹就能了解他的内心所想。这个萧翊歌的洞察力,也不容小觑啊。
赵齐忙道:“既是如此,那侍卫长请便,先将人带走吧。”他自是认为萧翊歌是看出了他跟那位的关系,现在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了。
“至于这个案子,我家王爷自会亲自调查,赵长吏可拭目以待。”
姬怜美望着萧翊歌,此时的他撑起了她的一方晴空,幽暗寂寞的背影,似救人于水火的修罗,也似惩恶除奸的罗刹。
萧翊歌啊萧翊歌,为什么你总能在我狼狈落寞的时候,给予我平淡温暖的帮助?
走出衙门后已是深夜。
“谢谢你。”姬怜美披着他的斗篷向他致谢。
“王妃不必谢我,这是我的本职。”
同时,太子府。
当朝太子名曰姒子秋,待人温和,美名在外。但姒玉承知晓,此人并非等闲之辈,毕竟他在来到皇宫前就已查清,当年暴病而亡的八皇子和十皇子,正是被这位待人温和太子殿下暗杀的。
“原来承王阁下竟是身份如此尊贵之人,你我二人合作,必能拿下那老东西的江山,哈哈哈哈。”
姒玉承端起茶杯,平淡的看向屏风后虚无的人影。
“那便有劳太子暂且放过王妃,杀人案,还请您出手解决。”
月下饮酒自欢,但总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有太子此言,我便放心了。天色也已晚,太子殿下还是早日休息。”姒玉承微微点头示意,随一旁的护卫离去了。
屏风后一直含笑的太子殿下面色随着他的离去越来越冰冷。
“没想到我这个人人称是废物的九弟,竟是这样一个狠角色。日后,还得多多提防着此人。”
在姒玉承打道回府的时候,姬怜美已随萧翊歌回到了承王府。
身旁的少年飘然若仙,素净的纯黑斗篷上浸染着月华,莹莹闪光。眉宇间依旧是惊艳众生,那不曾有过笑意的薄唇寡淡如故,深若幽潭的眼中浸润着月光,熠熠闪烁着。
姬怜美的心不知何时又开始剧烈跳动起来。这样一个寡淡如水,深沉似墨的少年,他漫不经心的关怀,让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可是和他在一起,就算是相看无言,也觉得很安心。
“王妃,是属下脸上沾染何物了吗?”萧翊歌用余光瞥见了身边一直看着自己的少女,淡淡地发问道。
“我只是在想,你已许久不曾回家,可会挂念家中妻小。”
“萧某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此生只愿追随殿下,为其效力。”
“原来是这样.......”姬怜美心中闪过一丝窃喜,“此物,你可愿意收着?”
莹莹素手间,携着一枚指刃。形似菩提叶,暗金色的龙虎花纹,机关藏在暗处,若非仔细观察,绝不会发觉这是一件武器。
此时金属饰品并不盛行,所以打造这枚指刃花了姬怜美不少心思。
“王妃所赠的的确是罕见之物,萧某谢过王妃。”
萧翊歌一介武夫,最大的爱好莫过于习武和研究兵器,所以这件礼物投其所好地很成功。只可惜他不食人间烟火,并没有察觉到姬怜美送他礼物的用意。
“没事,比起你今日的救命之恩,此等小物何足挂齿。”
菩提树下,寂静地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眉目深沉,唇畔带笑,吟吟叹道:“看来,是白担心她了。”
“咦,王爷,您不去看王妃了?”
“嗯。不必了。”姒玉承依旧保持着笑意,纯白的衣诀飘然似蝶,可他笑意中所蕴含的情绪,却让身旁的护卫有些不寒而栗。他的眼眸深沉的不透一丝光亮,在和着这分笑意,使他显得像月光下宛如天使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