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司徒澈照例来向白玉承报告情况。
“殿下,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似乎有人在窥探咱们。”司徒澈的目光锐利地投向被微风轻轻掀起的布帐一角。
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后,一切又回归了平静。
白玉承微笑着端起茶杯,称道:“不愧是司徒家的杰出一辈,你的洞察力已是细致入微了。”
“殿下过奖。”
“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是。昨日陛下来信一封,希望您能立刻班师回朝,交还兵权,将重心放在与朝廷重臣的关系上,便于他日荣登大宝之时,笼络人心。”
“那你以为如何?”白玉承略一过耳,笑着反问。
“依属下所见,陛下应是怕殿下一举拿下吴越,笼络刘国,为避免您功高盖主,谋权夺位,以此限制您的能力。”
“呵呵,司徒,你还是不了解我父皇。他可从不是这样的人,我父皇本无心争权夺位,只因先帝性喜杀戮,五星耀日之日,杀死了他所有的儿子,父皇成了先帝唯一的遗腹子,才登上了皇位。父皇生性软弱,畏畏缩缩,凡事偏听偏信,乃是他一贯的作风。他一心想要针对的,也不过是向氏与华氏。这番行动,也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借父皇之手,剥削我的权利。”白玉承抿一口清茶,淡淡而道,“我想,应是我那个二弟,给父皇出的主意吧。这十几年我都在吴国秘密筹划,他应该也将朝中大臣笼络地差不多了。我若是此时交出了兵权,那无异于是瓮中捉鳖,任人宰割。”
宋国一直沿袭这兄终弟及的制度,把皇位之争的矛头着重牵引到各皇子之间,以保当权者一时的高枕无忧。
宋帝人近暮年,垂垂老矣,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就驾鹤西去了。若是白玉承失去了主权,其最大的受益者,无非就是宋国的二皇子。
“依殿下看来,我们应怎么做才能将幕后者引出来?需要多少战马与战力?”
“什么武器都不需要。你去准备红绸二十匹,红布七匹,告知所有将士,我将迎娶刘国公主姬怜美,不过,要对外封锁一切消息。”
“殿下,这是......”
“引蛇出洞。”
初晨的阳光透过一方窗户,洒在姬怜美忧伤的睡颜上。
白玉承轻轻悄悄地站在牢房门口,微微皱眉,心里有些隐隐的刺痛。
他慢慢走上前去,手指轻轻在姬怜美的眉宇间来回摩挲,似乎想将她眉心的疙瘩揉平。他印象中的姬怜美,无论何时,即便是睡觉,脸上都带着一抹纯洁的笑意。如今,她也学会哀伤了。
虽然这一举动十分轻柔,但姬怜美依旧迅速地睁开了双眼。白玉承的手也似触电似的快速收回,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别处。
她揉了揉困顿的双眼,看着眼前的少年,无力地问道:“殿下还想如何折磨我,便尽管来吧。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
妥协,不是因为坚强,而是因为失去了反抗的理由。
“你搬去我的营帐住吧。毕竟过两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了。”
“哦......”姬怜美停顿了半天,忽而猛得反问道,“你说什么?大婚?”
“是啊,怎的?不乐意?”白玉承嘴角微微上扬,撩拨起姬怜美耳鬓的碎发。
姬怜美推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子,冷笑道:“白玉承,我就不信,换做是你,你的心能大到和杀你朋友,将你推入绝望的人成亲。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外边,也不会和你成亲的。”
“本王的地方,何时轮的到你一个阶下囚做主了?你只要服从我的命令,明白吗?”
当日下午,雨若便帮着姬怜美将牢房中带着的几件物什带去白玉承的军帐。
“王妃,其实殿下他......不是你想象中那么无情无义的人。小的时候,雨若便失去了双亲,流离失所,是殿下将我从狼群中救出来的。殿下待我们很好,虽然性格寡淡,可他从没有对无辜的人下过杀手。王妃,其实很多事情,不一定是眼见为实的.......”雨若见姬怜美情绪低落,不由得对她说道。
“雨若,不必再说了。不管真相是什么,我只在意事情的结果。”姬怜美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放好,寡淡地说,“我有些累了,想出去走走。”
“王妃,那我陪您去......”
“不必了,让我一个人呆着。”
白玉承吩咐牢房的侍卫和营地的守卫,可以放姬怜美自由出入,所以姬怜美得以畅通无阻地走到大宋的边城。
此城名曰朝歌,是宋朝较为繁华的边城之一。宋国人善于经商,在继承与发展殷商文化,特别是商业方面,功不可没。当时,宋都商丘、济水北岸的陶丘,获水和泗水交汇处的彭城,都是极为繁荣的商业城市。不过此时的宋商在昏庸之人的统治下这个繁华的地方如今已是一片荒凉。
姬怜美寻到一处装修精致的酒楼,坐在竹席上,慢慢的小酌着,一杯接着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