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岚水榭。
清一色的绿与白之间,一抹红影飘然而过。
偌大的宅院,宛如无人之境一般的安宁。唯有潺潺的水声和少年的步履匆匆。
“咦,殿下,你怎么会来此处?”“雨若”听到脚步声后,手中捧着时兴的瓜果前来查看。
这个人当然不是真正的雨若,而是公子玉心安插的眼线。如果姬怜美事后找到了真正的颜雨若并问清楚了一切,那他苦心孤诣导演的一场戏便是白费力气了。所以,杀手早已将雨若处决,抛尸在后院的山涧之中。
白玉承看了她一眼,问到:“雨若,她人呢?”
“哦哦,怜美姑娘她方才出门去了,您寻她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没什么。”白玉承意味深长地看了雨若一眼,慢慢走至一旁的琵琶凉亭坐下,“你替我去将我的琴取来吧,既然她尚未回来,那我便在此等她。”
“是。”
约摸一刻钟后,一柄木雕的古琴摆在了白玉承的面前。
少年玉指轻扬,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殿上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却又透着丝丝的哀伤……琴声穿过门外洒满铜绿的门环,穿过山涧清澈的灵泉,闯过布满荧光的芦苇群,悠悠地飘进少女的心中。
姬怜美躲在外墙的竹林中,倚靠着白墙,默默听着这一曲摄人心魄的安魂曲。
琴声表露的情感往往最为真实,可是他的琴音里却满是悲伤。
“姑娘,你怎么躲在这里呀。殿下前来寻你,你为何避而不见呢?”赶着去厨房做活的雨若途径此处,好奇地问道。
“呵,见了面又能如何?我和他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若是想呆在那儿,就让他呆着吧。”姬怜美转身走入寝殿,不再理会。
露水寒重,伴着袅袅琴音入眠,姬怜美反而更加睡不着了........
次日晨,姬怜美方醒过来,前厅的丫头便跑来通报,说是有客来访。
昨夜忽逢骤雨,琴声到了后半夜便戛然而止。姬怜美一夜未眠,连衣衫都不曾更换,随意地梳了梳头便上前厅接客去了。
此时,公子玉心在前厅泡了一壶清茶,轻嗅微微醺香的热气,唇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散发着丝毫的邪魅之气。
其实这个家伙不说话的时候,倒也是个谦谦如玉的美男子。
姬怜美在他的身旁坐下,沏上一杯茶,问道:“你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吗?”
“你可善歌舞?”公子玉心问道。
“唱歌不会,跳舞倒是学过一些,算不上擅长,你问这些做什么?”
“是这样的,今日是父皇的寿辰,我原本安排的那名舞姬忽然得重病死了,就想问问,姑娘是否能帮我这个忙。”
“这倒是无所谓,只是寿宴这样的大事,由我冒名上前献舞,似乎不太好吧。”姬怜美心中暗生疑惑,不知公子玉心又在玩什么鬼把戏。
“无妨,又不是让你前去领舞,只不过是随着一群宫女一同跳一段罢了。”
姬怜美沉思片刻,点头答应:“好吧,那你把舞蹈的内容教给我。”
“那就这么说定了。”公子玉心从旁侧引出一位美人,向姬怜美介绍,“这是领舞的那名婢子,晚上,就让她伺候你沐浴更衣,再带你入宫吧。”
那名婢子温婉地上前向姬怜美行礼。
夜晚,一切都已安排妥当。姬怜美沐浴一番后,就换上了歌舞团的服饰,随着早上的那名婢子和一众舞姬一同入宫。
为了防止公子玉心耍鬼计,姬怜美特意戴上了另一张面具,容貌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有小家碧玉之风。
待她们入场时,宴会已是进行了一半。姬怜美偷偷观察着殿内的局势。
宋帝低低地埋着头,眉目拧成了一个疙瘩,看起来很不舒服的样子。坐于两侧的都是宋帝的子女,公子玉心位上座,于太子位,而白玉承和阿赛贝娜均尊列于右座。
阿赛贝娜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憔悴,而白玉承一夜未眠,精神似乎也还不错。他是今日早上,为了筹备寿宴一事才匆匆赶回去的。
“念你们是心儿特意从西北之域找来的舞姬,吾便勉强把你们这段舞看完,跳完之后告诉下一个节目的人,不必再表演了,吾乏了。”他的声音也十分低沉无力,像是十天不曾睡觉一般。
“是。”领舞的婢女轻声答应着,领着一众人等翩翩起舞。
这是一段傣族的孔雀舞,音乐温婉灵动,少女们的腰肢柔软似柳,体态轻盈。可宋帝不过是抬起眼皮瞧了一眼,便又将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他猛得抬起头来,眼神中光彩熠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