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慢慢地将脸上的蒙面纱巾取下来。
她惊奇得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
“怎么是你,你不是........”
“不要说话,快跟我走。”
他一把搂住姬怜美的腰肢,腾空而起,从屋顶上方的破洞中迅速地钻出。
汐风殿四面环水,除了唯一能通行的桥有重兵把守,几乎是逃不出去的。而这个人扛着另一个人,却依然能在水面上行走如飞,身形微晃,已窜出十余丈外,足踏之处,也不过留下一圈涟漪。
黑衣人带着她悄无声息地从皇宫的屋顶快速逃遁,最后落入一个院子里。
“这里是哪里?”
“司徒府。”
黑衣人褪下一身黑袍,乌黑的长发束成马尾,由一根梨木簪子固定住,露出精致冷傲的侧颜,一双眼眸如星空那般宁静而悲伤,紧身的黑铠和随身的佩剑让少年看起来更加英姿勃发。
“司徒澈,你不是已经被公子玉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进去吧,眠付会告诉你。”司徒澈的脸上还是同以往一般不带丝毫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错觉,姬怜美只觉得他比以往更加冷漠了。
厢房内,眠付眉头紧锁,正在绘制一幅战略分布图。见姬怜美和司徒澈进来了,这才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
“你来了?”
“眠付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澈他,还活着?”
司徒澈退至一旁,说一声:“去倒茶。”便出去了。
在司徒澈临刑前的那一日,白玉承曾去牢房
中探望过他。
这个牢房之前是由白玉承亲自督建的,为了防止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他特意在每个牢房处设置了一个活动口,只有外面的人能够将它打开。
眠付买通了看守的侍卫,提前将一个易容了的死囚安置在司徒澈的牢房中,等到夜深黎明,侍卫交班之际,就悄悄让司徒澈和死囚将衣服换过来,李代桃僵。
随后,他带着身边的几个护卫在地牢口接应司徒澈,在他的指引下暂且在司徒府的别院藏身。
白玉承之所以能忍辱负重,并非他真的甘愿屈从于公子玉心,而是为了给眠付和司徒澈争取时间去收集兵马,从而倒戈一击,出奇制胜。
想要将如此大的一盘棋操控好,拼的远远不止计谋,还有心态。如果没有强大的忍受力,一切都会是徒劳无功。
“你们怎么会来救我?难倒是要开始反击了吗?”姬怜美问道。
“不,我们的兵力,还不足整个皇城的三成。今日回来救你,都是殿下的安排,他不放心你和孩子,所以让司徒澈提前来救你出来。好在没有打草惊蛇。”
“你们是怎么知道皇宫的情况的?”
“呵呵,你太小看殿下了,论收买人心的能力,他可不必公子玉心差。宫中的眼线会将一切信息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姬怜美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图纸,和眠付深重的黑眼圈,她就明白了这场战役的重要性。
“眠付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眠付摇摇头,“你只要乖乖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要去。公子玉心发现你不在了,肯定会再进行搜捕。殿下那边你不用担心,我和司徒澈会想办法的。”
“........那好吧。”姬怜美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突然被什么人抱住了大腿。
转过头去一看,只见眠付突然抱住了她的大腿,两眼泪汪汪的,撒娇似的冲姬怜美说:
“小怜美你可算来了,我都快累死了........司徒府的那个老女人不愿意借兵给我们,我们也没别的力量可以借助了,你快想想办法啊........还有那个司徒澈,从鲜卑回来之后就一直是那个样子,都不跟人家说话,真是无聊死了.........”
眠付出逃过后,也想到要去鲜卑找阿赛贝娜帮忙。可当他和司徒澈快马加鞭来到鲜卑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早就化作了一片焦土,新登基的王是燕北的一支部落首领。
那时他们才知道,鲜卑一族,已经全军覆没了。从那之后,司徒澈整日整夜沉默不语,总是一个人默默地想事情,本来就不多的话变得更少了。
姬怜美心生一计,蹲下身去,微笑着对眠付说:“小眠付别怕,告诉我,司徒府的人为什么不肯借兵给我们?”
“他们说,朝廷纷争,跟他们司徒府没有关系,他们不想冒险,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还要背上背信弃义的恶名。”
“原来是这样,没关系,我有办法......”
第二天一早,姬怜美就整了整衣装,在奴仆的引路下出发前往司徒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