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张二,破坏现场,企图损害他人声誉,笞四十;周克礼,入室抢劫,杖二十;周妇钱氏,故意杀人,收押监牢,秋后问斩。”李守复扔下令牌,差役上前将三人分别拖走。
“这判也判了,裴姑娘可否告知本官周克礼被偷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李守复避开可能会得罪慕长安或是王允生的问题,把话题又转回到这上面。
裴夏刚要开口,慕长安站起身来:“接下来的就不劳烦裴姑娘了,由本王来说吧。那是一本账簿。”
“账簿?”在场的几人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账簿。记载着这几年邱州刑狱司公事杜骁杜大人的一些秘密。”
此言一出,李守复和王允生都震惊地看向杜骁,而杜骁则面色惨白。
“我怎么、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账簿?”杜骁强撑着让自己显得冷静一点,脑子里飞快的转着。邱州刑狱司负责监察邱州诸县及邱州陈大小疑案,这些年他没少收过贿赂,对有钱人的案子睁只眼闭只眼,但他自问做的小心,怎么会有什么账簿?可是慕长安和王允生不同,不会有事没事给人制造点小麻烦,此次既然专门挑出来说,必是真有确凿证据,到底是哪来的证据,又怎么会落到周克礼手上?
“账簿是从周克礼那里流出来的,我已交给本次巡查各州吏治的钦差做黎大人了,至于究竟是哪里来的会由左黎大人亲自审查。”
慕长安话音刚落,堂外两名府衙的公差匆匆走了进来:“大人,左大人刚从杜大人府上搜到了一些受贿所得的财物,让我们来押送杜大人回去受审,也请您立刻回去协助审理。”
杜骁面如死灰,任凭两名公差给他戴上镣铐押走。王允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慕长安,惊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骁和王允生虽然同在邱州城为官,但杜骁和王允生并不是从属关系,这件案子有问题的是杜骁,慕长安却把他王允生一同请来了,摆明了是杀鸡儆猴。
“王大人不要多想,本王不过是想给王大人举荐个人。”慕长安明明还是从前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可王允生第一次从中觉察出一定寒意来。收受贿赂这种事真要严查起来没有几个官员是完全清白的,只分多少而已。他自问收的不多,且多是一些举手之劳,可他吃不准慕长安是否也掌握了他的证据,赶在这钦差巡视的节骨眼上,他也不敢冒这个险。
“你且说来听听。”王允生强装淡定。
“此次查案,相比王大人也见识过裴姑娘的本事了,本王觉得这样的人才放在道米县实在是屈才了,因此想把她举荐到邱州刑狱司,王大人以为如何?”
按照虞朝的规定,各州刑狱司的正副长官均由朝廷直接任命,而手下当差的小吏们则是由长官和当地知府共同选拔任命。以裴夏的本事去邱州刑狱司当差当然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邱州刑狱司负责监察的范围也包括邱州知府审理的案件。
慕长安这般帮着裴夏,相比裴夏已同意帮慕长安做事,或者他们根本就是一伙的。把裴夏放到刑狱司就相当于明着在他王允生身边按插了双眼睛!
王允生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但是明枪易躲,现在答应慕长安总比让慕长安再去整出什么幺蛾子要好。他冷着脸看了裴夏一眼,说道:“这是自然,本官也是惜才之人,希望裴姑娘莫要辜负了殿下的一番厚望。”
裴夏躬身行礼,王允生不再多做停留,跟着府衙的差役赶回邱州城。
李守复旁观这一幕,后悔自己当初站错了队,怎么就想着去帮王允生了呢?早知道当时就卖个人情给慕长安了。可谁又能想到,这三年里在邱州深居简出任人揉捏的软柿子竟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李守复心中扼腕,脸上则堆出讨好的笑容对慕长安说:“这天色也不早了,下官叫人在家中备了些酒菜,不是殿下肯不肯赏脸来下官府上一聚。”
慕长安心里好笑,他来邱州这已经是第三年了,每年都会从临茨县路过好几次,第一次路过临茨县时李守复还接待了他,后面就只当不知道,如今又想来巴结他。
“不必了。”慕长安直接回绝,“这几日本王也累了,明日一早还要启程回去,就不去叨扰李大人了。”
这也是李守复意料之中的,他讪讪地笑了笑,应和着“不叨扰”、“不叨扰”,却不敢强留,只得让县衙公差去嘱咐驿馆好生招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