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你一起去吧?”
沈韵真摇摇头,扶了刘二月的手下了马车:“王伯父,咱们就此别过吧。”
她从包裹中取出一个信封儿,里面是几张沈文忠留下的治疗时疫的方子和注意事项,这是她昨天熬夜默写好的。
王品堂接过信封,又将一个布包递给她:“如今进出京城查的很严,没有官府开具的关传是出不去的。这关传虽是假造的,但应该能以假乱真,你们一路保重。”
马车碌碌驰远,消失在锦绣街口。沈韵真和刘二月两个提着一个小花包裹,往沈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这座老宅已经被一把火烧光了,墙壁青砖被烟火熏得发黑,几堵院墙已经塌了,孤零零的立着几根柱子。刘二月不禁啧舌,她从前只是听说过国医圣手的名号,没想到一个太医竟然会有这样大的家业。从地基来看,说这里从前是座王府都不为过。刘二月紧紧跟着沈韵真,这里虽然破烂不已,但毕竟面积较大,说不准会迷路。
乱糟糟的杂草蓬松的长在墙根儿处,泥泞灰尘把青砖地面糊上一层黑泥浆。因为昨夜飘了一点儿小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沈韵真忽然停住,刘二月附上来:“怎么了?”
前方的泥淖中,赫然印着几个深深的脚印,好像是新踩上去的,从大小来看,像是几个成年男人的脚印。
“这里有人来过?”刘二月有些惊讶,不是说沈家闹鬼,连乞丐都不愿意来了吗?
或许女人的预感真的很准,沈韵真环顾四周,忽的有些心慌。
“快走吧。”她小声说。
她们按照原路退回,却发现地面上的脚步越来越多,而且杂乱无章,刚才分明没有这些!又见墙壁上坠着一个红布包裹,里面的东西有西瓜大小,圆滚滚的。刘二月壮着胆子,用捡来的树枝拨了一下,那东西似乎系的不结实,噗噜噜的砸在地上,从包裹中,滚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在地上滚了几圈,在刘二月脚边停了下来。
竟是一颗鲜血淋淋的人头!刘二月慌得惊叫一声:“有死人!”
“对,不光有死人,还有活人呢。”
刘二月话音未落,便有人随声应和她,一时间从断壁上翻过几个人,蜻蜓点水般落在她们面前,转身想跑,退路却被另外几个男子堵住。
刘二月忙将沈韵真挡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这几个人脸上都戴着铁面具,像是羊头的图案。是信王的人?!沈韵真忽的有些错愕,难道是因为她不肯刺杀南景霈,把信王惹怒了?派这么多人来杀她一个,倒真是看得起她。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把她放了!”
此话一出,为首的人却噗嗤一声笑了,他一笑,他手下的人也跟着哄堂大笑。他们笑了很久终于停下来,为首的人走上前,用一柄羊头刀抵住沈韵真的下颚:“不错,还算有些胆量,不过你当我们是什么人?蠢猪吗?抓了你,放走她?让她去给官府报信儿吗?”
他们又被而来,也不容她们反抗,只将一块麻布往刘二月面上一捂,片刻,刘二月便软绵绵的没了知觉。她挣扎不脱,被那麻布遮住了视线。
那股麻药劲儿很冲,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捆在一间小木屋里了。手上腿上都没有力气,身上能动的地方只有眼睛,她望向刘二月,她还闭目睡着。
见沈韵真醒了,绑匪优哉游哉的走过来,将一柄冰凉的刀刃抵在她鬓边,半边脸颊都触及到那冰峰似的冷意。这个人不在刚才的绑匪之列,显然是新来的,还是他们的主子。他将刀刃在她脸颊上把玩半晌,又收回刀鞘中。
“沈姑娘如今成了狗皇帝的女人,胆量倒是变大了,我还以为你会吓得大喊大叫呢。”他说。
这声音虽然沙哑,但却很是耳熟,好像从前常在哪里听到。她愤愤盯着这张脸,羊头面具后透着一双深邃的眼睛。越发觉得这双眼睛很是熟悉,就好像一个阔别多年的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