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婕妤阴沉着脸,僵硬的给苏昭仪施了一礼:“见过苏昭仪。”
沈韵真看了苏昭仪一眼,笑道:“程婕妤似乎不大熟悉宫中的礼仪,苏昭仪不妨找个奴婢好好教教她。”
“你!”程婕妤瞪着沈韵真,又抽空瞥了苏昭仪一眼。
苏昭仪憋笑道:“知夏,本宫要和良妃娘娘说话,你就好好教教程婕妤这宫中的礼仪,免得她见皇上也这般失礼。”
苏昭仪上了沈韵真的马车,放下轿帘,才道:“昨日听冬香说娘娘咳血,臣妾便想来探望,可又听说皇上一直陪着娘娘,便没有贸然过去。晨起去兰台宫送些补品,听说娘娘来探望田氏,臣妾便匆匆赶过来想拦着娘娘,可还是来迟了一步。”
沈韵真有些诧异:“拦着我?”
苏昭仪点一点头:“臣妾知道,娘娘和田氏旧日有交情,田氏必定会求娘娘保全她的家人和孩子。”
沈韵真淡然道:“人之常情,这也没什么奇怪的。”
苏昭仪抿抿嘴道:“这的确是人之常情,可娘娘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啊!娘娘若答应田氏,一定会授人以柄的。”
“怎么讲?”
“害田氏的人是贤妃。”苏昭仪斩钉截铁的说道。
沈韵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点她已经猜到了。程婕妤虽然上蹿下跳,可她毕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而在这宫里,既又手腕又恨她如骨的,唯有贤妃而已。
“可贤妃并不是单纯的针对田氏,她是想借田氏的案子除掉娘娘您。”苏昭仪重重呼出一口气:“她就是想看到娘娘替田氏求情,这样,她姜家的人在朝中就可以大做文章,顺手把您扯进这件案子里。娘娘虽然得皇上宠爱,但毕竟没有强大的母家做后盾。一旦有失,恐怕皇上也难保全娘娘。”
沈韵真微微垂下眼,她沉吟良久才道:“可我既想保全田家,又不想授人以柄。”
苏昭仪心领神会,浅笑道:“臣妾明白娘娘的心思,其实臣妾好歹也和田氏同仇敌忾过,算得上有几分交情,本心里也不想让她全族受累。若是娘娘信得过臣妾,这事儿,不妨由臣妾去跟皇上说。”
如今姜家和信王联姻,毫无疑问便是南景霈的敌人。苏家依附姜家,苏昭仪依附姜贤妃的时代即将过去,苏家总要给自己找条出路。苏昭仪虽然位分不低,但毕竟不得圣心。沈韵真位高,却没有强大的母家,无法做大。苏昭仪选择跟她联手,实在是一招妙棋。
沈韵真凝着她,淡然笑了笑:“这算是苏家给本宫的投名状吗?”
苏昭仪勾勾唇角:“自然。”
沈韵真淡然点一点头:“好啊,那本宫就等着苏昭仪的好消息了。”
南景霈下了早朝,见苏昭仪等在御书房外,心里便预料到几分。
他的唇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容,转身对东来道:“你去告诉那些御史,他们若有事,让他们晚点儿再来。”
苏昭仪福福身子,陪南景霈进了御书房。
“你去过天牢了?”他开门见山的问。
苏昭仪愣了一下,点一点头。她从前只听说过皇上的眼线无处不在,却不成想他的消息竟然如此灵通。
“她也在?”他又问。
苏昭仪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呆呆的望着南景霈。南景霈笑了笑:“你该不会在想,朕是不是又千里眼顺风耳,怎么什么事儿都知道?”
苏昭仪被他逗笑了,点点头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皇上的眼睛。”
南景霈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一夜之间有三位嫔妃出宫,如此反常,那卫尉能不禀报朕?”
“臣妾也是听说良妃娘娘去探望田氏,所以才跟去的。”她道。
“她……如何了?见到田氏那个样子,她……她有没有怪朕?”
苏昭仪咬咬嘴唇,皇帝专宠沈韵真,她心里多少有些发酸,但面上还是温然笑了笑:“没有,良妃娘娘也说田氏糊涂,居然做出这等欺君罔上的事情。不过,依臣妾看,倒是程婕妤好像有点不高兴。”
“这关她什么事儿?”南景霈挑挑眉毛。
“程婕妤说,田氏遭难,良妃娘娘居然不替她求情,实在是忘恩负义。程婕妤一向重情重义,或许有些义愤填膺吧?”苏昭仪偷眼瞧了瞧南景霈的脸色,又轻声道:“臣妾听说,良妃娘娘突然咳血,就是因为程婕妤当面责她不念旧情。”
南景霈的脸色渐渐阴郁下来,将手上奏折放在一旁:“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