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有了吕国公主的邀请,徐玉静自然要跟着去的。虽然一旁的小丫鬟一直在阻拦,但徐玉静有自己的想法,只叫车夫和丫鬟在一旁等着,自己则随着吕国公主往旁边的一家茶楼走去。
这间茶楼临街,又是人声鼎沸的,用小丫鬟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什么阿猫阿狗三教九流都可以去的地方。小丫鬟心里急的冒烟,家中主母安排的事情已经被二小姐搞砸了,现在她还不赶紧回家去,竟然在茶楼酒肆抛头露面。
这种事在徐家简直就是死罪,从前的大小姐是绝不会让母亲这样担心的。大小姐是主母的亲生女儿,尚且不敢越矩,这位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出,又不大得嫡母喜欢,她怎么敢如此放肆?
可任凭小丫鬟在身后叫嚷,徐玉静都铁了心要探听这个秘密,头也不回的往茶楼里走。
吕国公主引着徐玉静一直走到二楼一间临窗的包间儿,关上门解下腰间的一柄佩剑搁在桌上。
这间屋子是她早就付了定金的,所以房里早就摆上了茶,这会儿茶已经有些温了,味道也不大好喝。
不过两个人都不是来喝茶的,所以也都没碰。
吕国公主凝了徐玉静一阵,低头微微一笑:“二小姐一定想问,我究竟要求二小姐什么事。”
徐玉静愣了一下,她竟然用“我”来称呼自己?诧异归诧异,徐玉静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吕国公主将一根手指深入茶杯中,在桌上慢慢的写下四个字“带我进宫”。
徐玉静愣了一下,惊愕的望着她,转瞬想起那个小宫女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她已然得罪了皇帝和宸妃,为什么还要进宫呢?再说,她堂堂一个公主,又为什么穿着使臣的服饰?
她的好奇心达到顶棚,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公主。
说实话,这位公主的容貌并不算出众,而且看面相她的年纪也不算小。
从来贵胄世族家的小姐到了及笄之年,父母都会细心为她选择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婿。可这位吕国的公主,为何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仍然没有嫁人呢?
听说吕国的新皇帝是有好多兄弟姐妹的,那为什么不寻一个更加年轻漂亮些的公主嫁过来,偏偏是这一位呢?这女人的体态并不像是普通的中原女子,倒有几分像胡人。
不过她也曾听说过,吕国素来注重邦交和亲,在吕国王室中多有番邦送来和亲的公主,或许这位公主的母亲就是和亲的胡人女子呢?
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不合常理,可要是一一问下来,只怕要问道天黑,更何况这些问题有些唐突,人家也未必会回答。
徐玉静轻轻呼出一口气,只问道:“公主到底为什么得罪了皇上,又为什么还要进宫呢?”
吕国公主嗤嗤一笑,不答反问:“我何时得罪了你们的皇帝?”
徐玉静只是听小宫女说了一嘴,各中细节她一概不知。她被吕国公主问住了,只好呆呆的望着对方。
“那不过是朝廷邦交之间的利益纷争,没有谈妥罢了,说不上是得罪。”吕国公主在她肩头轻轻拍了一拍:“你们大齐的皇帝虽然拒绝和谈,可我们吕国还是希望能有机会在两国之间建立和平。或许你也听说了,我们吕国给你们大齐的和谈条件十分优厚。”
原来,还是为了大齐跟吕国和谈的事。她有些诧异,家中嫡母不是说和谈无望了吗?
“所以……你是想求我带你进宫去见皇上?”徐玉静望着她。
一句话说道她心坎儿里去了,吕国公主忽的笑起来:“二小姐真是冰雪聪明!”
“哦……”徐玉静咬咬嘴唇:“可是,我也见不到皇上啊。”
吕国公主似乎早就猜到她会这样回答,迅速说道:“我听说二小姐跟皇帝的宠妃沈氏交往密切,若二小姐能从中牵线搭桥,我自然不会亏待二小姐的。”
她说着,将一份礼单送到徐玉静手中。徐玉静低头一看,这所谓礼单并不是给自己的。弩箭一万支,大宛宝马五千匹,三弓床弩一千架,另有白银十万两,显然是给她父亲徐永昌的。
“我听说二小姐不得徐将军喜欢,”她温和的笑了笑:“当然了,我并非要揭二小姐的疮疤,而是想帮助二小姐夺得徐将军的宠爱。”
徐玉静咬咬牙齿,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痴痴望着那份礼单,心里不禁有些动摇。
别的不说,就单说那一千架三弓床弩,前些天她还听嫡母说过,父亲正在为这东西发愁。要是她能帮助父亲弄来一千架床弩,对于父亲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虽然自己和宸妃沈氏只有几面之缘,并非对方所说的什么交往密切,但要是自己想把她带进宫,也着实算不得什么难事。
见徐玉静兀自出神,吕国公主又趁热打铁对她说道:“二小姐,两国和谈是利国利民的大事,贵国皇帝此刻显然有些意气用事。但我听说,贵国皇帝对宸妃言听计从,所以,如果我有机会见到宸妃,定然能力促两国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