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云眉头紧锁,风继行尚未愿意重新出山,暮雨城的战将固然上千,但真正能挑大梁的人恐怕根本一个都沒有,那些也只是将才而已,却不是帅才。
这时,众将之中一人抱拳道:“项彧愿意出征。”
“哦。”秦茵微微一笑:“项彧将军想要多少人马。”
“不用太多。”
项彧抬头看着秦茵,道:“殿下,我只要澜公麾下五万精兵便可为殿下拿下五谷城。”
“只要五万。”
秦茵秀眉轻蹙,说:“泽天殿上不开玩笑,将军慎重。”
“只需五万。”项彧重复了一句,道:“若是不能以五万精兵夺回五谷城,我项彧愿意受军法。”
“好。”
秦茵点点头:“准了,马上点兵即刻出征吧。”
“是。”
……
议事毕,苏牧云、苏妤一起进入了后殿,觐见殿下。
“外公,一定有话要说吧。”秦茵坐下,微微一笑道。
苏牧云点点头,抱拳道:“小茵,你可知道地星行省的情况。”
“嗯。”
“项彧夺下地星行省之后,留下三名亲信将领分别镇守冷星城等重镇,并且自行募兵买马,名为壮大帝国实力,却根本就沒有跟兵部汇报。”
秦茵颔道:“嗯,特殊时刻,特殊对待吧。”
“可是长此以往,恐怕唐澜羽翼就会愈丰满了,如今七海城已经又有了十万新兵,正在加紧训练,加上地星行省他们再次招募出的三万人马,唐澜所掌控的兵力越强盛,如果这次……项彧出征战胜义和国的话,恐怕五谷城也会落在唐澜的手中了。”
苏牧云忧心忡忡的说道:“甚至,我们派去接纳地星行省兵权、政权的官员都被权力架空了,唐澜之心,不得不防啊。”
秦茵轻声道:“我知道,但我们现在只能倚重澜公,否则谁又愿意为秦家驱除义和国的叛贼们呢。”
苏牧云沉吟一声,道:“火獾谷的三万禁军尸骨也已经大部分移入镇国碑了,殿下,若是午后无事的话,不妨随我们出城,去迎请风继行回兰雁城吧,风继行他……自责太深,如不是殿下亲自去请,恐怕他是不愿意回兰雁城的。”
“嗯,现在就出。”
“好。”
……
初夏时节,火獾谷外莺飞蝶舞。
秦茵一袭白色皇族裙衫,身后则披着深蓝色的斗篷,与帝**装的颜色一样,这次出城一共带了五千名暮雨城骑兵,另外还有龙胆营的五百人护卫,万无一失,此外,人群中还多出了一缕人马,这群人身上披着白袍,肩上佩戴着禁军徽章。
荒地里,风继行颓然的坐在那里,长散落,甚至就连胡须也长出了不少。
马蹄声渐渐停息,秦茵下马走來,站在风继行的面前,轻声唤道:“风统领……”
“秦……秦茵殿下……”
风继行浑身一颤,抬头看着秦茵一张绝美的脸蛋,喃喃道:“殿下……真的是殿下。”
“不是我,还能是谁。”秦茵微微一笑,也不嫌弃风继行浑身泥污,上前扶着他的手臂,道:“风统领,我來请你回兰雁城了。”
风继行却像是触电般的缩回手,跪在地上连退数步,额头重重的磕碰在地上,连续几次,转眼血迹斑斑,口中颤声道:“罪人风继行……不能再回兰雁城了……”
“为什么不能。”秦茵悲戚的问道。
风继行眼睛一红,道:“禁军三万兄弟信我风继行,愿意缴械,却遭到屠杀,都是我风继行一人之过,我……我死一万次也不为过,我是一个浑身沾满鲜血的罪人,再沒有脸面回到兰雁城,殿下……赐我一死吧,若是死在殿下的剑下,风继行死而瞑目,便不必活着受罪了。”
“不,你不能死。”
秦茵看着他,说:“你若是死了,谁來为阿雨哥哥报仇,谁來为楚怀渑大人报仇,谁來为秦雷统领报仇,你不能死……”
风继行跪在地上,将脸庞埋进泥土之中,啊啊的嚎哭着。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缕穿着禁军甲胄的人马走了过來,一个个脸上满是悲戚,带头的将领是个大胡子,缓缓跪在地上,喃喃道:“风统领,老章带着兄弟们來看你了……”
风继行浑身一颤,抬头看到章炜与一群禁军士兵的样子,忍不住泪水横流:“章炜……是章炜,你们沒死……你们沒死。”
章炜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情义,泪水夺眶而出,跪在地上道:“风统领忘了吗,你出征天瀮山之前,林沐雨大人让您留下我们一千多人守城,是他为我们禁军保留了这一千人的薪火啊。”
“阿雨那小子……”
风继行悲痛欲绝,狼狈的坐在地上,泪水滴溅在朽败的战甲之上,喃喃道:“我对不起兄弟们,对不起阿雨,对不起老楚,我风继行……我是一个罪人,无可宽赦的罪人……”
秦茵看着他,再次走上前,身体一颤跪在风继行面前,扶着他的手臂,道:“风统领,如今小茵已经是大秦的国君,现在,是你赎罪的时候了,随我回兰雁城,领兵出征,重新成为我大秦的将领,杀越多的义和国叛贼,越能洗刷你身上的血迹,你可愿意……再次效忠我秦茵。”
风继行浑身颤抖,缓缓跪下:“风继行……愿毕生追随殿下,效忠帝国,生死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