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夜儿已经被朕册立为太子,这封夙江山,朕只想给他,别人从未考虑过!其实,这次让夜儿假死瞒骗众人的事,是朕的主意,你莫要因此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
“父皇的主意?难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封亦晗他们要行刺封柒夜吗?”冷月记得曾经听到封亦晗和皇后的对话,他明明说是他设计杀害了封柒夜的,难不成这些父皇都知道?
“没错!他是朕的儿子,自以为搬出皇宫,朕就对他的动向无法了解麽?如若是这样,那朕这个皇帝岂不是当真窝囊!当时在围场,朕早就让人事先埋伏好,那些要行刺夜儿的人,有一半都是朕安插在其中的,至于夜儿身上的伤,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你可还记得,他身边有一个叫龙壬的大夫,想要做出些伪装,还是极为容易的!”
封远绵绵的语气,冷月越听越惆怅,直接问道:“父皇不告诉我,难道是怕我坏了事?”心底生出这种感知,冷月的脸色也逐渐转冷,她有那么没用吗?!
“呵呵,丫头!朕从未怀疑过你,这次原本夜儿想要告诉你的,但在朕看来,如果你事先了解一切的话,后面包括下葬的事情。一定不会如未知时候那般痛苦。多少人想要在夜儿死后一探究竟,而你的表现也充分印证了他们的想法!
其实还有一点,朕这样做,也是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承得起封夙皇后的位置!”
“啊?”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当皇后的?!
“你该不会真的要和夜儿分开吧!这件事的确是朕的主意,一方面是引开敌人的视线,另外也是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承担大任!丫头,朕是过来人,太清楚一国皇后对皇上来说,是如何举足轻重的地位!你也看到朕的处境,更何况朕听夜儿说过,王府里的那些人,都不是他想要的,这次的事如果你要埋怨,就埋怨朕好了!夜儿,他也只是听了朕的命令罢了!”
封远说到最后,冷月一瞬就想明白了他此举的含义。闹半天还是在为封柒夜开脱呢!真是煞费苦心了!
但不可否认,听着封远的话,冷月心底的深埋的怒气,的确有消散的迹象!如果真的是父皇的要求,那以封柒夜的性子,恐怕只会自己承担一切,却根本不会开口解释的!
见冷月低头沉思,封远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坐在一边,享受着少有的安详时刻。
“父皇,那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想通了心底某些纠结的事情,冷月随后就看向封远,如今卓青天不知去向,封柒夜被册立了太子,那封亦晗和卓青柔恐怕并不会罢休的。
更何况两个人身后还有联手的卓家和冉家,虽然到现在还无法确定贺兰绝的心意,但也不得不防。
没办法,冷月虽然很想置身事外,但看着封远亲自给她解释事情的缘由,她若是再油盐不进,也未免太小题大做。
更何况,她喜欢封柒夜,终究还是不可能让自己安享清净的。
“卓青天的野心,远非一两日,这次夜儿假死,的确让他露出了马脚!但皇后那边,之前一直仰仗着卓青天,恐怕也没想到,谋划了这么多,最后险些为他人做嫁衣。朕已经派墨王前去边关,收服卓青天的部下,至于他想要倚靠卓家的力量,也没那么简单!卓青空一人掌权,可不愿有人瓜分他的家主之位!至于接下来的打算,也只能先从卓家旁支下手,毕竟卓家掌握了封夙大半的经济命脉,牵一发动全身,朕不能冒这个险!”
闻言,冷月瞳眸流光溢溢,忽然笑着说道:“父皇,既然卓家手握经济大权,那不如就从他们开始下手!旁支分系说白了也都仰仗着卓家,但如果卓家倒了,那些在这棵大树下乘凉的猢狲,也必然散去!”
“哦?你有想法?”
封远反问了一句,顿时眸子闪过一抹惊诧的色彩,看着冷月更是有些莫名。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父皇,卓家能够掌握经济命脉,说白了无非是这些店铺久远,百姓已经习惯在这些老字号中进行花销,但假若店铺出了问题,同时街面上又有比这些老字号还要精致的店铺出现,那百姓必然就会转移视线。
且不说卓家的能耐,若是想搬到他们,断然不能让卓家的店铺过于丰富!其实父皇可以考虑一下,不如实行重农抑商的制度,虽然此举会给王朝经济带来少许的冲击,但也不失为一个打击卓家的办法!卓家此前一直仗着有皇后和贤王当背景,又因卓青天手握重兵,所以他们有恃无恐,但假如整个王朝的制度改变,有些事情就不是他们能够掌控的了!
还有,父皇可以多招揽一些经商奇才,给予他们一些银两作为创业的资本,这样一来,制度上的压制,还有一些新兴店铺的兴起,必然会让卓家的经济大受冲击!而这个时候,卓家的那些旁支,恐怕也会开始另谋出路!毕竟树倒猢狲散,他们依靠惯了,早已习惯了不劳而获,寻找另一些依靠的对象,也是必然而为之!旁支离去,经营不善,卓家离倒闭也不远了!”
冷月头头是道的将自己曾经在商业中的知识融会贯通,商界法则无非是强者为王,但强者始终是少数,以多取胜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况且,古人迂腐,总是以教条的理论去行事,必然很难有所突破。
封远细细听着冷月的话,不知何时,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不解,再到此时的有些激动,完全没想到冷月竟会给出如此刁钻的建议。
重农抑商,他听都没听过,但是细细想来,也不失为好办法。农业兴起,封夙的良田也必然能够全部运用得当,抑制商业,却也是对付卓家的好办法。
整个封夙,由于之前皇后暗中提携,以及卓家威名远播,他们的商铺早已经遍地都是,否则他也不会暗中做这些事,却不能明面对抗。
“丫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封远一时没忍住,询问就脱口而出。这样古怪的想法,光听起来,就令人热血沸腾。
他和夜儿一直以来担心的事情,似乎在她的话里,完全无需担忧似的。
“是你爹教你的?”封远又说了一句,但话落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如果是贺兰绝的话,他不可能不告诉自己,毕竟他……
“父皇,她本来思想就异于常人,现在你相信了吧!”
冷月还来不及回答,不知何时出现在上书房的封柒夜,就信步走向偏厅,语气带着骄傲,眼神带着自豪。
轻瞥了一眼,冷月旋即转开视线。他那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表情,打哪来的!
封远轻咳一声,“夜儿来了!”
“父皇,该说的都说完了吧!”封柒夜看向封远的时候,脸颊就黑了!显然因为之前让他假死,却不告诉冷月的事情,对封远有些怨怼。
封远见此,摇头讪笑:“朕老了,不中用了!思想也及不上你们,既然他来了,丫头你就跟他回去吧!你说的建议,朕会考虑的!你也记住朕的话,珍惜眼前,莫忘初心!”
“哼!还不都是你搞出来的麻烦……”
封柒夜在封远话落的时候,一把就拉过冷月,转身离开的时候,唇角凛冽的丢出一句话,看起来埋怨颇深。
冷月回身看了一眼冲着自己含笑挥手的封远,不刻就已经被封柒夜拉出了上书房。手中是暖厚的掌心,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又都听到了些什么。
但看着他走出上书房,脸色并没有那么难看的时候,冷月才低声问了一句:“你受伤了吗?”
冷月犹记得当日封柒夜在围场遭到射杀的时候,晚上为他换下被血染红的衣衫,胸膛上密布的伤痕让她伤心欲绝。
此时,既然放下了心底一些纠结的事情,冷月也才想起问上一句。
闻言,封柒夜脚步一顿,转眸目光沉沉的睇着她,微微摇头,手掌更是紧了紧,“都过去了!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来不及告诉你,以后再也不会了!跟我回家吧!”
封柒夜说的郑重其事,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还是被冷月捕捉到,他一直都知道,如果这小妮子发觉自己没死,一定会大动肝火,只不过他既然预知到一切,当面对她故意的冷漠时,还是难免无力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