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给寒儿一只鸡翅,他坐回椅子上问道:“寒儿,那个反贼谢怡君,可逮到了?”
寒儿站在旁边微微俯首:“秉公子,尚无消息,恐怕已经出了京城。”
“哦。”
他点了点头,一连三天没有动静,倒也放心下来。只要不在京城搞事即可,反正在他印象中,北宋末年的几场叛乱都给平了,没必要去关心。
这几天他一直在规划日后的产业,豆花铺子已经换了主人,那对老夫妻回了家。目前大门紧闭正在找人装修。
不过他是京都太岁,即便乔装打扮,在城里也有几个认识他的,想要暗中做卖买不好亲自出马,还得找个跑腿的。典魁司是皇帝的人,他一个都信不过,至于侍女寒儿,听话倒是听话,但他现在的工作全甩给了寒儿,没了她连都督都坐不稳,更别说做生意。
正思索间,瞧见寒儿拿着鸡翅不动嘴,皱眉问道:“怎么,不好吃?”
天生一双剑眉,不怒而自威。
寒儿吓的一抖连忙啃了起来,不忘含糊道:“秉公子,好吃!”
这模样,那有半点好吃的意思,也不嫌烫嘴。
他颇为无奈,觉得自己这眉毛得修一下,现在看起来太吓人。自顾自拿起鸡翅啃着,想了想问道:“寒儿,我的火铳造的如何?”
这个朝代有霹雳炮等火器,但威力不大又不方便只是摆设。他要造的自然是燧发枪,只是复杂了少许,按理说工匠也不会没头绪。
寒儿回想片刻,认真说道:“问军器监要了几个工匠,命令他们半个月造出来,若是造不出来,便亲自来典魁司向公子请罪,目前进度挺快。”
说的一本正经。
曹华满脸错愕。
亲自请罪?
来了京都太岁面前,这罪还用请?
怕是连觉都不敢睡,求爷爷告奶奶也得把这玩意憋出来,进度能不快嘛。
他连忙摆手:“寒儿,以后不要用我的名头吓唬人,这把人逼死咋办?”
语气挺重,寒儿一个哆嗦:“寒儿知错,这就去安抚工匠。”
“咳咳!”
曹大官人再次抬手,苦口婆心道:“你啊,话都说了岂能出尔反尔,失去威信怎么管手底下的人....这样吧,你半个月满了再去安抚,多奖些银子,先苦后甜他们才知道感激。”
奸商!
莫得良心!
寒儿惊为天人,忙的点头道:“寒儿受教,公子果然深思熟虑。”
“嗯,真香。”
他啃着鸡腿,倒是颇为受用的接受了这番称赞。
“报!”
典魁司衙门外,一个虞候急匆匆跑了进来,手上捧着案卷,在校场阴凉处沉声道:“都督,薛公公传来信令,命都督去天牢里提几个人。”
天牢是刑部的牢房,里面关的人三教九流皆有,会审之后秋风问斩或者流放,都得按程序走,官员失言被打入天牢,之后无罪释放也是常事。
但把人从天牢提到典魁司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秋天太远,有人等不了那么久,还有就是本身无罪得找个罪名,便如那‘莫须有’。
反正别想站着出去,扒皮抽筋真不是玩笑,能吊着一口气留个全尸都算开恩。
曹华说是天子近卫,其实干的都是这些脏活累活,现在屁股都擦不干净,那有心思去残害忠良。
“寒儿,你去把人提回来,关地牢里先放着,等我有时间再处理。”
他用竹签剔着牙随意吩咐,寒儿虽然不知道公子再忙些什么,但也不敢问,便点头带着人马离开了典魁司。
“唉,难..”
他靠在椅子上,手中折扇轻摇,看着校场上的狗腿操练。或许是觉得没激情,他站起身来,走向高台敲了敲旁边的铜锣。
“嘭--”
令行禁止。
黑羽卫齐刷刷停下动作,身形笔直站在校场上,手按官刀,寂静无声。
副使李百仁长着一圈络腮胡,站在旁边沉声道:“都督有何吩咐?”
他拍了拍手,大声道:“来,中场休息一下,跟着我唱。”
“诺!”
喊声震天,气势如潮。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
一千黑羽卫满脸茫然,望着高台上方的大都督半天没敢吱声。人高马大的李百仁,扛着九环大刀表情错愕。
这是什么调调?
曹大都督可不管这些,脸色一沉:“怎么,很难?”
李百仁一个哆嗦,那里敢在京都太岁面前放肆,当即带头大喊道:“诺!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
一千黑甲站的笔直,不敢有丝毫懈怠。
黑羽卫在京城甚至有‘黑无常’‘催命鬼’的名声,其中都是从军中江湖选来的悍勇,随意一个丢到市井间也是个人物,便如李百仁一样,有的甚至在绿林中有几分名声。
身手不凡本身难免也带些戾气,瞧不起一般小官,更瞧不起其他兵甲衙役,换句话说就是不好管。但就是这么一帮子猛人,对曹华却是服服帖帖不敢说半个‘不’字。因为京都太岁的名头不是靠献媚得来的,那是实打实的天子身边第一高手。
温怒朝野俯首,剑起汴京失色。
在崇文贬武的朝廷,一个武人能混到这个位置,让人不得不服。
典魁司隔壁的几个衙门,都是莫名其妙的听着,暗暗琢磨片刻,虽然听不懂,倒是朗朗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