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杨国柱及时站出来打圆场,在他的苦苦哀求,据理力争之下,孙承宗这才勉强答应不再上本,这就等于不再追究过往的责任了,众将如释重负,包括一些已经有了异样心思的将领也是放下心来,因为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想最那一步。
但孙承宗要求众将回营之后,将手下的老弱编为辎重营,其余的士卒要日日操训,上报兵部的兵额,他答应给诸将每人留出一定的余地,也算对于众人多年来戍守边关的一种变相的承认,他们哪知道,这是孙承宗和杨国柱演的一出戏而已,最主要目的就是敲打了众人,还不能过激,稳定之后,徐徐图之。
在总督衙门和巡抚衙门以及巡按的监督之下,众将只能照章执行,期间也是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督抚衙门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放过,最终结果双方都是勉强接受。
现在一听孙承宗今日又要巡查诸路,众将都是又怒又怕,都在琢磨这个灾星又会有啥幺蛾子出来。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张振远的亲兵来报,督抚大人一行已离营地不远,张振远猛地站起身,大手一挥:“走!去迎接孙大人!”
西路诸将在营门处肃立,没过多久,远处尘土飞扬,孙承宗在标营骑兵的护卫下来到军营,朱之冯、姚运熙二人并未跟随前来,只有杨国柱神情严肃的陪在一旁。
孙承宗虽然年过七旬,但身手依然矫健,利落的翻身下马后,向营门处行来,张振远带头众将单膝跪下,拱手过头,大声见礼,孙承宗示意众将起身,孙承宗当先向张振远的大帐走去。
来到帐里,孙承宗坐倒主位,两名亲兵手扶刀柄站在两侧,众将已杨国柱、张振远为首分作两排站好。
孙承宗神情肃然,目光从诸将身上扫过,开口道:“本官今日前来是有要事宣布,此事事关重大,且牵扯到帐中某些将官,老夫乍闻之下,也是有心惊肉跳之感啊!”
孙承宗洪亮威严的声音在帐中回荡,帐下众人皆是心中惴惴,听话听音,今日之事恐怕比清查空额还要严重,上次孙承宗只带了数名亲兵,这次则是将整个标营全部带来,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大帐里鸦雀无声,每个将领都低着头胡思乱想,空气仿佛凝固一般。
孙承宗继续道:“老夫久历行伍,对于吃空饷喝兵血之事见怪不怪,也体谅尔等替大明镇守边疆之艰苦,所以上次才勉强同意放过尔等,但是!有人至朝廷律法于不顾,为一己之私,竟然交通奴贼!这已形同謀逆!尔等大概还不知道吧,张家口堡数名豪商俱已被逮治!罪名就是向奴贼输送违禁物资!尔等中间有人收受其贿赂,私放违禁物资出关!甚至有人参股其中,合作资敌!”,说到此处,孙承宗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帐下诸人个个汗出如浆,杨国柱、张振远脸色还算好看,几个游击、千户已是大汗淋漓,也不知是天热还是害怕的缘故。
孙承宗缓缓坐下,继续道:“实话告知尔等,京师锦衣早将此间之事打探清楚,有罪之人最好伏法认罪,如若有人心存侥幸,甚至心怀他念,哼哼,下场就是全家遭殃!来人!”
大帐门帘掀起,数名蓝色罩甲,腰佩绣春刀的锦衣校尉闻声而入,孙承宗道:“老夫念到姓名者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