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大炮发射时威势不小,但炮手的瞄准方式都是靠目测,弹丸的打击是以面为主,至于最后是不是命中,那句全看运气了。
正对着弹丸前进方向的明军步卒眼睁睁的看着弹丸迎面扑来,有反应快的老卒迅速避让到一旁,以躲避弹丸下落后弹起的路线,而一些经验少的士卒来不及避让或者因害怕而忘记避开,便只能带着巨大的恐惧感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二十余颗弹丸有一小半落在车营行进路线的前方,在地上弹跳数次后便停了下来,没有给明军带来任何伤害,但其余的还是有五六颗击中了几辆偏厢车。
其中有一颗弹丸正好砸在拉车的犍牛身上,一下子就把那头七八百斤重的犍牛身子打成了两段,那辆偏厢车顿时歪到一边,幸运的是炮手并未上车,弹丸命中目标后动能迅速消失,滚动几下后便停了下来,并没有给车后的明军带来二次伤害。
有的弹丸则是直接命中了车厢主体,一时之间车厢被砸的四分五裂,四处乱飞的碎木如同利箭一般将跟在车后面的数名士卒扎伤,痛叫声随之响起。
有一颗弹丸正好砸在车厢上的佛郎机炮上,Duang的一声如同敲钟一样的响声中,这枚失去了大部分动能的弹丸向一侧弹跳,落下时将一名明军士卒脑袋砸的稀烂,而那架佛郎机炮身被砸的跳动一下后歪到一边,木头支架已被震的支离破碎。
而另外的七八颗弹丸则是越过车营飞向后面的步卒纵队,一时之间,这一大片区域内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至少有五六十名士卒倒在血泊之中,伤亡者周边的纵列顿时骚动起来。
尽管勇卫营已经参加过不少大战,很多士卒与清军交手也有数次,但从来都是明军用强大的火力压制着清军,而在无法还手的情况下硬挨清军的炮轰还是头一回,在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感下,有些士卒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有的则是因为胆怯而放慢了步伐,这也导致了一些纵列产生了不小的混乱。
紧接着,清军的小号红夷大炮也打响了数十门,施放完最后排红夷大炮的炮手们迅速向前面的炮阵跑去,准备燃放已经备好弹药的小号红夷大炮。
汉军旗的炮手太少了,三百多门火炮总共只有不到一百名炮手,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来保持火力的持续性。
培养一个炮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初登莱巡抚孙元化是通过澳门的葡萄牙商人,花费重金从葡萄牙军队中聘请了几名炮兵教官,用了几近一年的时间才教出了一百多名炮手,最终这些人大部分都跟着孔友德渡海投降了皇太极。
“疾进!”
站在最前排行进中偏厢车里的孙应元观察着清军炮阵的动向,果断的大声下令,他身侧的一名号手立刻吹响喇叭,悠长尖利的声音从隆隆的炮声中穿透而出,听到指令的驭手强按着内心的恐惧感,纷纷挥鞭驱赶,被堵住耳朵的犍牛不由自主地迈开四蹄加快了行进的步伐。
清军的第二轮炮击发射的弹丸更加密集,给明军带来的伤亡数也是成倍的增长着,又有五六辆偏厢车被集中后失去了战斗力,后阵的勇卫营步卒也有近两百人或伤或亡。
负责指挥步卒的勇卫营副总兵茅元仪不顾不时落下的弹丸,带着几名亲兵策马穿过纵队之间的空地,奔至步卒纵队的前排,然后喝令亲兵将自己的大旗高举,以便引领着士卒前进。
随着一面黑底白字的“茅”字大旗的迎风招展,在炮击之下有些慌乱的士卒看到主将的将旗后,已经有些动摇的军心顿时稳定下来,低落的士气重新变得高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