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说,我母亲生我时,身中奇毒;我出生后,身中奇毒的人变成了我。也许是命不该绝,我被一个路过的老前辈给救下。从有记忆开始,我便和各种毒物相伴。”端着酒,黑衣女子磋磨着酒杯,缓缓道来。
“五岁时,我被测出了仙缘,在家修行了一段时日后,父亲送我至大门派,以求更好的机缘。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吸收毒气能助我修行,从此沉迷其中。”陷入了回忆的女子,在黯然里喝下了酒。
“因这个能力,我救下了许多的人,也因这个能力,我晋升的极快。待我二十筑基,引起门派重视后,师尊便将我收为弟子。我以为人生就要起飞,……”
将酒一干而尽,女子在恨意里捏碎了酒杯:“可好景不长,照顾我的人,频频出事,还未查出具体原因,我便莫名的成为了人人喊打的邪修。”
“师尊没法为我辩白,只能保下我,以看压之名将我送离山,原来是有人看中了的奇异,请来高人卜卦,说我将来必会成为祸害,不如炼成药人造福大家,师尊拒绝了那人,却未想到那人竟然出阴招,而我中招了。”
“离山时,我以为只是出来避避风头,师尊也说,他会帮忙解决一切。那会儿,我还畅想着要做一个救死扶伤之人,结果却因为自己的莽撞,害死了许多的人,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毒娘子。累得家人举步难间,我本以为只要和家人分清界限,他们就会过得好一些,可他们却横死了。”泪在无声中留下,却在瞬间蒸发。
“恨意让我成为了真正的毒娘子,原来只要靠近我散步之内的人,都会在一天之后出现中毒症状。宁可杀错,绝不放过,我成为了一个祸害。”
“师尊出山,让我停手,我无颜面对,跑了。”
“我恨那个想要将我炼成药人的人,可我更恨自己,如果我不贪图捷径,我的父母家人就不会因为我而死,许多许多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以手掩面,女子以此掩饰自己的脆弱,“也许,我该以死谢罪。”
“死了或许一了百了,可也是一种逃避。”无忧拿起一坛酒,来到女子面前,坐下后,一边斟酒一边道:“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于此话,我曾嗤之以鼻,如果恶人只要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的话,那佛陀也太好当了些。”
听之,女子抬头,而后利落的换了一个位置。
无忧见之,只好将桌子拼凑,各自坐一方。
用灵力将酒推到人的面前,无忧继续道:“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刀客;他说,他曾经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手刃仇人;可目标实现后,他却很茫然,因为他的仇人落发后,在行僧二十载的年间,不仅斩过妖、除过魔,而且还度化过十数人,并送过数百冥顽不灵之人入狱,救下过数万人的性命。”
“仇人死后,无数人想要寻他报仇,可是仇人的弟子却遵循师命为之化解:原来他之所以能报仇,不过是因为那人不反抗而已。那人弟子说,他日之错,造就今日之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师尊行善只为除去恶业,不为赎罪,如今有人上门索命,他愿用命来了结。”
“刀客走后,选择成为了一个僧人,他说他了结了一个已经变好了的人,那他就再还这世界一个好人。”
“汝之烦恼,莫过于毒物不可控制,在蜮城有一个毒老怪,我可为你求药,但有一附加条件——我要你加入蜮城,遵守我的规则,那就是不可为祸一方。如果你想做一个为善一方的好人,我乐见其成。”
“蜮城啊,你竟是魔修?”黑衣女子愕然起身。
“你不也是邪修?”无忧反问。
一声苦笑,黑衣女子重新坐下,看向了双手:“我一直都不认为我是个恶人,可我又何曾无辜。”
明知酒入愁肠愁更愁,可还是期待一醉解千愁,毒娘子醉后,无忧忍不住的多喝了几杯。
人性本善还是本恶?不同之人看法不同。
世界不需要恶人,但需要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