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受命的卒兵早都披挂好在城内待令,集结起来甚快。不过两刻功夫,臧霸便在城楼上擂响大鼓,长子东门大开,孙观、张辽打头,两校人马如同两头饥饿到极致的豺狼,悲鸣着、嘶嚎着扑出,那露出的獠牙分明要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都撕扯得粉碎才肯罢休。
相耗至今,袁军兵力亦是在节省着用,战斗虽然激烈,但东城墙下搭云梯、推冲车的只有不到一千袁军步卒,另外就是远远的袁军营门前两千大戟士骑兵护卫着的几架正在操作的投石车,其余步卒都待在栅栏后面,等待破城机会 。
张辽、孙观只在城门左近砍杀近百人,已有军官下令,袁军军士扔下云梯、冲车,往后溃退。
这是袁绍围城后所令,但凡司州骑出城,攻城军便退,然后由大戟士、乌桓鲜卑骑上前与之纠缠,此举很是有效。
袁军中负责主持东城战局的是河北名将高览,他已知今日事,司州骑还能从东门杀出果然出他意外,直可惜鲜卑、乌桓骑皆留在西门中军处防备,一时赶不及。
张辽、孙观并不与溃兵多纠缠,呼哨一声过后,两支铁骑组成的两条长龙缓驰向前,已是向营门处投石车与大戟士杀来。
高览冷静地下令:“令大戟士拦截!令步卒营门内结阵!速往主公处,求遣乌桓、鲜卑骑来援!”
出城的司州军已经建功,高览不明白他们为何不去破坏城墙下散乱的攻城器械,反倒向自家营寨杀来。
数度受挫于司州,袁绍数年来亦在河北勤练士卒,除大戟士外,其余常备士兵虽还远比不上司州军的职业军人们,比之前农夫拿起武器就是士兵的情况却已大有改观。
高览还有两千大戟士、八百弓手、近五千步卒在手,营中各种拒马、栅栏、沟堑、绊马索,民夫造起的箭楼上百座,若对方将领真鲁莽,仗着精锐来冲突踏营,他有自信可将其牢牢陷住,待到援军抵达,到时司州军再精锐也只有被彻底围死的份。
要为营中的步卒结阵争取时间,高览令下之后,两千大戟士轻勒着缰绳,列阵缓步向前拦截。
营门箭楼上,一排排弓手搭箭在弦,引而不发。
“转向!”
进入营门六十步范围,司州骑队前端将旗突然一摆,两条队伍俱横向摆开!
有几名箭手顿时失却冷静,松弦放箭,只是尽都射空。
精湛的骑技,娴熟的队列变向,擦着弓手射程转身,这是漂亮的转身,也完全可以看作挑衅,高览未令鸣金,领头的大戟士压不住愤怒,双腿一夹马腹,已改变之前的速度,领队轰隆着在四千司州骑后面追赶。
横向驰出小半里地,遥望袁营中军士甚稀疏,张辽喝道:“本部停!”
“后者某部挡之!”打转马头,张辽扭头对孙观:“速去!亦当速归!”
“告辞!”
此时没什么可多说的,孙观在马上抱拳,领着果毅校再度转向,一头扎向袁营立起的栅栏。
张辽本部则横戟立马,后队化前队,转头杀回。同等人数下,正好试试大戟士与司州卒兵何者的长戟更利!
敌营中步卒之前便在准备接应破城墙的己军,后又集拢准备结阵,选择突破的营寨这边空虚得狠,张辽挡住大戟士,除了箭楼中的弓手,周边再无可威胁之敌。
没有士兵操纵,栅栏、沟壑、鹿柴、拒马俱只是死物,果毅校从容地钩拉开栅栏,清理鹿柴拒马,一头扎进去,向营寨纵深处飞驰突进。
“其等欲突围?攻心之计已建奇功?”
这一瞬间,高览几乎不信眼前之敌是自家认知中的司州悍兵,然对方分作两部,一股撞向大戟士,两下已溅得血肉横飞,瞬间绞杀成一团;另一股一人双骑的,则破开营寨栅栏,一路挑去障碍物,往外突围去,唯有附近几座箭楼上的稀疏箭矢为其送行,不是突围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