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真的和殿下吵架了吗?”汤鸳试着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蓝宝宝摇头。
“那您为何不同殿下一起出去赏灯呢?”汤鸳又问。
蓝宝宝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为什么非要去呢,上元节每年都有,赏花灯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还不如留在府里看个话本呢。”
汤鸳被噎住了。
而缓步走到寝殿门外的金凌洛也突然止住脚步,身体紧紧绷着,微微蹙起眉头,阿宝这番话是何意?
陪他出门竟不如看个话本吗?
“重点不是花灯节,您不想同殿下一起出去吗?”屋子里沉默片刻后,桑枝那轻柔地嗓音响了起来。
“出不出去都能见到,又何必拘泥于形式呢。”蓝宝宝无所谓地回道。
汤鸳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每次殿下不在府里您就觉得时间特别难熬,只要殿下一回来,您就回立马跑过去,恨不得时时刻刻黏着殿下。”
“咳,看破不说破,你这样揭我的短,小心我扣你月银。”蓝宝宝尴尬地斥道。
汤鸳却不以为意,她知道,宝公公的威胁从来都是虚张声势罢了。
“公公您肯定有心事,我都能感觉出来您在故意躲着殿下,殿下肯定比我们更清楚。您就不怕再这样下去殿下变心吗?”汤鸳不依不饶地追问。
蓝宝宝沉默片刻,语调俨然不像之前那么轻松了,“男人要是真的想变心,你做什么都没用,同理这种理论也能用到女人身上。其实感情这种事情真不好说,我也不是躲着殿下,就是……怎么说呢,这应该是一种正常现象。”
“何谓正常现象?”桑枝不解。
蓝宝宝考虑了一会儿才解释道:“男女恋爱通常分为四个阶段,甜蜜期、矛盾潜伏期、矛盾突发期和稳定期。之前我和殿下是处于热恋阶段,自然每天都想和对方甜甜蜜蜜的在一起。”
“然而一旦过了甜蜜期,热情便会退却,新鲜感没有了,就会想拥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如果不能彼此包容理解,很容易产生矛盾、争执……”
“为什么热情会退却呢?”汤鸳不解地打断她,奇怪地问道:“两个人彼此钦慕,怎么会热情消退呢?若是我嫁了人,定然会时刻时刻想和相公待在一处……”
“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思春了!”蓝宝宝笑着打断她,“总之人和人的相处太过玄妙,不好分条细说,喜欢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要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您是说,您对殿下的喜欢已经变了吗?”汤鸳反问一句。
蓝宝宝再次沉默片刻,不确定地说道:“也许吧,可能我这个人的热恋期比较短,之后如果坚持不住第二、第三阶段,这段感情就只能遗憾收场。”
“第二、第三阶段又是什么呢?”桑枝也终于开口了。
蓝宝宝想了想,总结道:“比如性格、三观、为人处世、个人喜好等等之类的,如果没办法好好磨合,就只能证明两个人不合适,勉强在一起只会让彼此痛苦。”
“您最近躲着殿下就是因为这个?”汤鸳又不死心地把话题带回去。
蓝宝宝无语半晌,叹道:“你怎么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呢?”
“奴婢是担心您,您最近太反常了。”汤鸳道。
蓝宝宝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姑娘家不要老是胡思乱想,容易提前衰老。”
汤鸳似乎是被“衰老”这个词吓住了,张着嘴半晌没有发出声音,一双黑眼珠缓慢又不确定地转动着。
扑哧一声,蓝宝宝和桑枝同时笑起来。汤鸳脸一红,跳起来去捶打桑枝,三个人笑闹成一团。
金凌洛握紧拳头,又在门外站了片刻,方才不声不响地离开。
正月十七恢复早朝,蓝宝宝终于不用再想方设法地躲着金凌洛,说真的如果一直和殿下待在一处,她根本坚持不了几天。
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好像自从十五那天她拒绝了殿下的邀约后,殿下就再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大概是生气了吧。
恐怕在此之前没有人敢这样拒绝他,他会愤怒实属正常。
蓝宝宝摸了摸针扎般的胸口,默默叹口气,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既然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如就想办法让对方死心,如此她也有了理由来逼自己慢慢忘记。
流光易逝,转眼就到了万物复苏的二月,春风拂面的感觉尚有些刺骨,却已经挡不住勃勃生机。
蓝宝宝坐在廊檐下,春日的阳光洒落在肩头,眯眼望着满园抽嫩的青色,竟生出一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触感。
可其实她已经闲了半个月,整日待在和光同尘里,很少能和殿下碰上面,更没有机会到殿下身边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