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红鸾在这府上也是混了这些日子,自家这年轻的婆婆为何不得宠她也是略知晓一二的,不过她不得宠是她的事儿,自己这新入门的媳妇应尽的礼数还是做到的,当下大大方方收了镯子,又把自己绣的一双鞋送了过去,夏氏瞧了难得脸上露出笑容来,
“你这绣功倒也是不错……”
两人闲聊了几句,穆红鸾也不敢久坐,便告辞出来了,现下燕岐晟说起这事儿来,她心下也是暗叹,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这也是怨不谁!
穆红鸾见燕岐晟神色惆怅便开解他道,
“公爹这些年对婆婆如何,长青你也是看在眼里,公爹如今年纪也不过四旬,身体康健,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那堪这长年寂寞?若是他有心再给添上十个八个弟妹,也是能办到的,他为何这些年膝下只你一个儿子?他也是心里爱着去世的婆婆,顾着你呢!现下有阿玉陪在他身边,暇时说一说与婆婆当年的往事,总能开解心怀,也免得憋在心中伤身子!”
更何况以她瞧来,自家公爹便不是个为女色昏头之人!
燕岐晟应道,
“我自是知晓这道理,我出生皇家,这后院女子如云的也是见过不少了,似爹爹这般长情的却是少见,虽说我心里明白这理儿,但想起母亲来,心下又难免要怨怼!”
穆红鸾闻言只是笑伸手捏他脸,
“你这便是霸道惯了,恨不能连自家亲爹也替亲娘霸着,不许他宠旁的女人!”
燕岐晟瞪眼,
“胡说,我……不是那样心思!”
“你不是是甚么?你想想婆婆在世时便作主给公爹纳过妾,阿玉也是她一力要留在身边的,婆婆她老人家都是不在意,你又为何心里放不下!”
燕岐晟闻言低头想了良久终是点头道,
“你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左右我母亲都不介怀,我又何必操心!”
穆红鸾笑道,
“放心,若是婆婆她老人家当真不喜公爹纳妾,待到半夜自会去寻公爹分说的,你明日早些去问问公爹便知晓了!”
燕岐晟听了也是笑,指了她道,
“你又来诓我,当初诓得我给你磕了三头,我可是记着呢!”
穆红鸾笑着拍他手,
“我可没有诓你,你现下不知晓,待到日后……你就明白了!”
两人笑笑闹闹,燕岐晟又想起来道,
“爹说了待到临安后,后院中管事之权便要交到你手上了!”
穆红鸾一愣,倒是心里不惧,
想当年老娘手下也是曾有几十号人跟着吃饭,每日里迎来送往,那醉鬼、无赖也是不少见,不也要打起精神应付?虽说蒲国公府上定是诸事繁杂,不过又不痴不傻,上头又没有婆婆挑刺,只管跟着学就是了,倒也无甚可担忧的!
笑着道,
“即是如此你便更不必担忧了,以后这后院一干女子吃穿用度尽皆捏在我一人手中,你若是怕爹爹沉迷女色,以至把婆婆给忘记了,我便断了她月供,让她连买胭脂水粉的银子都没有,素着一张黄脸出门,公爹见了必弃之如敝履,你瞧她还敢张狂!”
燕岐晟被她逗得笑不可支,半边身子压在她身上笑道,
“即是如此,一切便拜托夫人了!”
穆红鸾转脸给了他一个媚眼儿,
“夫君放心,为妻必为你办得妥妥帖帖!”
两人打闹一番,又依在一处看了会子书,燕岐晟这才回去睡了。
待到初五这一日,下头人天未亮便起身,将一切收拾妥当,伺候着主子们用罢饭,燕韫淓便带着小夫妻,并家中的二十名侍卫先往临安城赶,后头燕大等人护着一干女眷落后十日出发。
一行人到了府门前翻身上马,夏氏、朱姨娘与那阿玉带着一干仆从俱来送行。
燕韫淓端坐马上目光扫过夏氏蜡黄的脸庞,不由眉头微微一皱,
“她怎得这般憔悴了!”
转过脸又是朱姨娘梨花带雨的小脸,又是阿玉含羞带怯隐含期盼的神情,燕韫淓心中叹了一口气,对燕大道,
“你们在后头跟来,一路不必赶得太急,平安到达才是最好!”
“谨遵爷的吩咐!”
燕大低头应是,燕韫淓这才挥鞭打马扬长而去,众人立在府门前头目送一队人马消失不见,这才转身回去。
这一队人马出得太原城来,却有那涂端带着太原城中大小官员在长亭送行,燕韫淓端坐马上,伸手接了涂端奉上的水酒一碗,一口饮尽笑道,
“本公在太原多蒙诸位大人八方照顾,日后有暇到临安,本公做东必要好好款待诸位!”
众人都道蒲国公一路顺风,跋涉劳累仔细身体……
燕韫淓拱手与众人道别,便打马扬长而去,出去两里又有那穆大与杨三娘子赶了车候在官道旁,见他们过来一家大小全数跳了下来,燕韫淓翻身下马到了近前,
“亲家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