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嗤的一声,抖腕翻剑,剑尖如毒蛇一般向他左肩刺到。
这一剑峻急冷峭,正是“苍山十九剑”的一招“云弄风斜”。
白腾蛟斜身略闪,叫了声:“好剑法!”
邹明踏步进招,运剑如虹,嗤的一声,又是一道青光向白腾蛟眉心刺去,却是一招“龙泉飞瀑”,长剑发出嗡嗡之声。
白腾蛟侧头避开。啧啧赞道:“不错,再来!”
邹明前招落空,后招随至,再无容情,左手捏个剑诀,剑随身走,展开了“苍山十九剑”,纵高窜低,长剑连连颤动,嗤嗤声响,吆喝呼斗,愈斗精神愈长。
霎时之间,剑光闪烁中,“鹤云飞渡”、“沧浪涛天”、“观音礼佛”、“斜阳半山”等“苍山十九剑”中的诸般厉害家数一一施展开来,刷刷刷刷,嗤嗤嗤嗤,狂刺乱劈,剑剑不离要害,势如暴风骤雨。
叶天涯在楼上窗内俯视,初时只留意艾斜川在旁掠阵、邹明挺剑猛攻、白腾蛟空手固守,看了片刻,猛地省悟:“原来白前辈是故意引诱邹二爷出剑来着。难道是剑法另有玄机?”用心琢磨邹明的剑招,略加析解,暗暗赞叹:“这套剑法鬼斧神工,好生了得!”凝神细看。
剑光霍霍,邹明一口气连攻七八招,越来越险,早已将白腾蛟身形笼罩在剑光之下。
其时院中仍有不少人站得远远的观斗,只是不敢近前。
但见白腾蛟白衣如雪,在剑影中空手接招,或是侧身,或是低头,或倒退反走,或东歪西斜,衣袂飘飘,潇洒自如,犹似庭院闲步、海边逐浪一般,邹明砍金断玉的长剑竟连衣带也没削下他半片。
叶天涯凝神思索邹明的手势、步法、剑式、方位,一一牢记,又见白腾蛟身形如风,飘忽来去,却将对方势若狂飚的攻击一一化解,他越瞧越奇,心想:“这二人一个攻得巧夺天工,一个守得水泼不进。端的是了不起。”
又想:“当日在苑宅废墟旁对付白芷姑娘之时,邹二爷使的可不是这套剑法。否则的话,白芷姑娘决计抵敌不住。”
再拆得数招,但见剑气纵横之下,白腾蛟犹自好整以暇的大声谈笑:“啧啧啧,‘苍山十九剑’,名不虚传也!”
艾斜川在旁观斗良久,叹了口气,忽道:“老二,你不是白岛主对手。罢了,罢了!你且退下吧。”
邹明自觉正占上风,如何肯就此作罢?听了老大之言,更加急欲击退敌人,一声暴喝,猛地跃起,从半空中如鹰隼般扑落,长剑斜晃反挑,当头刺去,却是一招“银瓶乍破”。
白腾蛟低头闪在右侧,冷笑道:“技止此耳!这一招可不是‘苍山十九剑’。”邹明回剑横掠,飕飕飕连刺三剑。
白腾蛟摇头叹道:“不过尔尔,不过尔尔!该我出手啦!”探身长臂,陡地翻掌抓住邹明手腕,顺势一扭,已将长剑夺在右手中。左手反将过来,拍的一声,清脆响亮的给他一记耳光。
邹明惊怒之下,沉肘反手,呼的一掌,向他脸上劈还过去。
白腾蛟笑道:“来得好!”也即左掌斜出,与邹明击来的一掌相对,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大响。这一掌却是以硬功对硬功,绝无借势取巧。白腾蛟左手一推一挥,喀喇一响,邹明右臂已断,同时身子腾空直飞出去,犹似风筝断线,腾的一响,结结实实地摔在数丈之外,只跌得灰头土脸,七荤八素。
邹明迅即左手撑地,挣扎着爬起身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角不住牵动,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白腾蛟端立不动,笑吟吟的道:“邹二,只不过断了条手臂而已,十天半月也就差不多痊癒了,不碍事。适才这一记耳光和这一跤便算是替小女出了气啦。至于‘河水寨’和‘李门楼’的一干点苍派弟子,算是利息。”
一转身,向坐在一旁的艾斜川道:“艾灰头,当日你并未对小女动手,只是虚声恫吓而已。这样罢,白某也不为已甚,自今而后,‘点苍派’与小女之事,算是扯直了。”
呛啷一响,将手中长剑投在脚边,又道:“当然,若是‘点苍派’中还有哪位不服气,白某在‘玄蛟岛’随时候教。横竖从云南到南海,可比来中原近得多了。‘灰头土脸’乎,‘灰头土脸’矣!哈哈。”
说着又向院中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接着道:“各位,叨扰了!”长笑声中,转身扬长而去。
本章已修订。听风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