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火也抓一把谷物撒向一旁,引来几只乌鸦停留在他的肩膀上,问道:“你的乌鸦还需多久能吃饱?”
非天估摸道:“我们带来的谷物只有两袋,所以仅需一刻钟的时间。”
江火道:“行!一刻钟之后我们进城。”
江火挑头一望,随意挥舞了两下这把锈迹斑斑的横刀,斩出道道青光。
章丘城前聚满了那些饥饿的狂寇,他们或席地而坐,或卸下背上的炊具,就此煮食带来的食物。
却不是袅袅炊烟,而是浓烟弥漫。
“给我留一口啊!”
“我还没吃呢!”
“你从家里带来的粗盐还在吗?”
“……”
除了那些浓烟之外就只剩下争抢食物的吵闹声。
江火不知道这样的一群人是凭借什么勇气敢来进攻章丘城,不过他也清楚历史上那些底子雄厚的王朝便是这些为了一两口饭都会争吵的狂寇所创造的。
一刻钟之后,非天将他的乌鸦喂饱。
一团漆黑的乌云开始向城池的方向靠过去。
江火二人就藏在这团乌云之中,他二人的肩膀上也还各自扛着半袋谷物,两人脚踏诡异的身法,随着乌鸦的迁徙而快速奔走着。
临近城池边缘的时候,江火突然低喝道:“动手!”
轰隆隆!
乌鸦群卷过,突然漫过的黄沙恐怖得就像是无数厉鬼在嘶吼,城池前的上万人根本未发现出了什么情况,只觉得天色渐渐沉了下来。
便看到无数黑色的乌鸦迈过他们的头顶。
“好!”非天应了一声,布袋中的谷物撒出一大把,全往那些惊魂未定的狂寇们头顶散去。
江火手中的谷物也疯狂的撒出。
“这不是麦粒嘛!怎么回事?”许多大汉接住一把把谷物,疑惑着,呆呆的看向头顶的乌鸦群。
江火二人也看到了那大汉,相视一笑,四周的乌鸦便落到地面上。
嗡嗡的翅膀声之中,一只又一只的乌鸦停留在城池前。
正在狂寇群中的一位少年看到了这种情况,再看到那些从乌鸦中散出的谷物时,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大喊道:“全部散开!所以首领跟我前去阻击来人!”
这少年正是杜伏威,手中拿着一柄砍柴刀,上身穿一件齐肩马褂,下身穿齐膝的碎布麻裤。
一张坚毅的小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杜统领!出什么事了吗?”一位名叫辅公袥的青年即刻来到杜伏威跟前问道。
杜伏威光着脚,手持着砍柴刀,疾步向那乌鸦群的方向冲去,“来不及解释,先招呼弟兄们动手!”
江火二人现已经在乌鸦群的掩护下不停的向城池靠近,那不断靠近的杜伏威也被江火看见了。
“原来是这小子,看样子当初对他的警告全然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江火眼睛微眯,身形却如一道青芒,从乌鸦群中一闪而过。
非天也随意瞟了一眼道:“这人我前不久来章丘城便见过了,那时他似乎还是个乞丐呢!”
江火笑道:“天下乞丐多的是,但这人却是乞丐中最成功的一个。”
两人虽处在数万人群之中,但面对这数万人潮,却毫不害怕,全当作郊游似的,不时的扯两句闲话。
非天问:“何以见得?”
江火道:“别的乞丐上街乞讨都是弯着腰,近乎贴地似的磕头,而这人却用偷抢的方式,还明言自己是在乞讨,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用那种方式活了好几年了。”
非天道:“这人确实独特,就不知他是以何种方式成为这些狂寇的一位首领的?”
江火道:“必定不会是威胁着这群狂寇的主人成为首领的,他有手也有脚,同时有一副桀骜的身子骨,足以令他成为一名首领了。”
非天再次透过乌鸦群向杜伏威看了两眼,将那张黝黑又坚毅的脸庞记在了心中。
他二人离杜伏威的距离不过数丈,而这年纪轻轻的少年,他的轻功也不是吃素的。
只见杜伏威冷冷的看了那噪乱的乌鸦群一眼,手中的砍柴刀骤放一道白芒。
两息的时间,杜伏威脚下如同生了一阵诡异的清风,死死的附在乌鸦群之后。
他手中那柄泛着白芒的砍柴刀也奋力的向乌鸦群迎了上去!
“敢伤我的乌鸦?”非天眼神一冷,一柄狭长的软剑再次从手臂上绕下。
他脚下一踏,从两只乌鸦的背上踏过,一瞬便迎上了杜伏威手中的砍柴刀。
“锵锵锵!”
“叮叮叮”
两人使出的招数同样的快,一息间,身形都还未落地,就已经杀出数百剑。
乌鸦群最外缘的位置可以看见数十枚微弱的火星在依次闪烁着光芒。
非天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没想到杜伏威这个小乞丐竟会有如此快的剑法,几乎与他持平。
“不打了!”非天忽地一个反身,腰肢一折,再次回到乌鸦群中。
杜伏威继续呵斥着,怒吼道:“站住!此地并非你二人能随便通过!”
江火忽然道:“我记得我似乎警告过你!”
这句话说出之后,江火便出现在了杜伏威面前。
一名举着大闸刀的中年大汉还未接近江火三尺的距离就被一柄横刀洞穿了喉咙,直直的向后倒去。
江火走过去扯出横刀,脸色依旧平静如水。
在他动手杀那名中年大汉的这段时间内,杜伏威一动都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冷汗从他的脸颊滴滴滑落。
“我是否警告过你?”江火看着杜伏威,音调渐渐抬高。
杜伏威连举刀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木讷的答道:“是。”
在他的感觉之中,江火已经和前不久有了很大的区别,尤其是在气势上,以前见到的江火就如同一柄杀气十足的刀,而现在的江火已经敛去了那些杀气。
但是,当杜伏威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一种被无数把刀子贯穿心肺的错觉。
江火道:“让你的人退出去,可否?”
“可……”
“休想!”辅公袥大吼一声,三两步冲到杜伏威身侧。
也是手拿一把大砍刀,不过这位名叫辅公袥的青年的气势比杜伏威更加厉害。
他拿住大砍刀时就像已经握住了四周数十人的性命,只要他的大砍刀砍下,这四周的人就会被砍成碎末。
这把大砍刀一寸寸的接近,死亡也一步步的向江火靠齐。
江火也不动手,就如同被大砍刀吓傻了那样。
直到刀光已经劈临他额头的时候。
“呲!”
一声鲜血飞溅的声音从辅公袥的胸口发出,江火已经站在他身侧,横刀侧拉而过。
“好快的刀。”辅公袥说完这句话,他举起的大砍刀也从中间断裂,咔的断成两截。
而他的腹部则喷出了一大捧鲜血。
“走!”伤了这人之后,江火并未杀他,朝非天唤了一句。
“放他们离去!”辅公袥吩咐了一句便噗通倒地。
江火没杀他,饶了他一命,这类草莽最重视的便是仁义,所以他也让所有部下不再拦江火二人。
“哦呜!”非天像个大孩子似的呼喊了一声,那些乌鸦便护送着他们向城池靠近,再次形成一股漆黑的风,四周滚起层层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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