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二位阴差可能是发现我在看着他们,一齐转头看向我,黑阴差是面无表情,而白阴差则对我笑了一笑。我已经不怕这两位地狱使者了,见状后便也礼貌地回以一笑……
“王珂,你这是怎么了?”莫大爹忙碌中发现我的表情有异,便上前关切地问我。
他来到这里后,本来就是整个局面的主心骨,好多人都在注视着他,所以他一开口,在场的人几乎都看见我笑了!
身处悲伤情绪中的村民们,马上就对我的行为表示了愤慨,七嘴八舌地议论道:
“这是谁呀?怎么混到这里来了?”
“是呀,是谁家姑娘,咋那么不懂事呢!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笑得出来!”
“咦,这不是老莫家早点店里的姑娘吗?不会是个傻子吧,来到这里还笑!”
“是她!早上龙王庙里,她磕头的时候就不专心,她起身后龙王就发怒了!”
……
还有些乡亲们的话说得更难听,还好莫大爹及时制止道:“别闹了,这个王珂姑娘是我的远房亲戚,过来我家帮忙两个多月了!她的情况有点特殊,但不是傻子。”
现场静下来后,他才低声问我:“王珂,怎么回事?”
阴差已经押着五个亡魂走了,我知道乡亲们看不到我眼里的那一幕,也不跟他们计较,再说来到普渡村这些天,我很少走出莫大爹家,自然是有很多人都不认识我。
所以听莫大爹问话后,就小声对他应道:“井里应该是死了五个人,一个穿唐装小袄的老人、一个穿牛仔裤的小伙子、一个手拿奥特曼玩具的小孩、还有一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和一个嘴角有痣的女子。”
莫大爹听了我的话后,当场脸色就变了,转过头大声问哭瘫在地上的杨金花:“嫂子,你家黄书贵和卢丽娟呢?”
杨金花抽泣着回道:“他们去拜龙王后没回来,这对天杀的,电话也打不通,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了,他们却还在哪家玩着不归家!肯定又是在哪家打麻将了……”
“你肯定你儿子和儿媳没回家来?也没下水窖去过吗?”莫大爹又问。
这回杨金花愣了一下停住了哭声,一脸懵懂地反问:“大兄弟,你怎么会这样问?”
莫大爹没问答他,只是吩咐身边的一个村民:“你再打打黄书贵的电话看看!”
那村民打了,还打开了手机的免提,电话里却传来一句“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电话,请稍后再拨”。
但那村民还未把手机装好,院里的一个女人却大声说道:“卢丽娟的电话通了!”
原来莫大爹吩咐过后,那女人便同时拨打了黄家儿媳卢丽娟的手机。
大家都瞬间就安静下来,认真地听卢丽娟会不会接电话,现场安静得只剩人们紧促的呼吸声。
“嘟——嘟——”打电话的女人也把手机调成免提,里面传来了打通的声音,但与此同时,现场也隐隐响起一首的手机铃声……
大家在一边凝神听女人的手机,一边扭头查看是谁的电话在响。
打给卢丽娟的电话最终是无人接听,挂断之后,那的手机铃声也消失了。
“嘟”声停止后,杨金花忽然又开口骂道:“卢丽娟,你个天杀的躲哪里了?老娘都听见你的电话响了,你为什么不接呀?你老公公和儿子,可还在窖里不知死活呢……”
她未哭完,有一个村民忽然高声叫道:“刚才的电话铃声是从窖里面传来的!二嫂,你再打一次卢丽娟的电话试试!”
之前打电话的女人拿出电话又拨起来,随着那“嘟——嘟——”的声音响起,若隐若现的铃声又传来了……
这回我也听出来了,那声音确实是往水窖的取水口那传来的!“嘟”声停止后铃声跟着中断。
“天啦,莫不是卢丽娟也下去了吧?黄书贵呢,难道说都在这枯窖里了?”
不知谁惊呼了一声,接着便又传来杨金花撕心裂肺的哭喊……
乡亲们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全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有莫大爹问我:“王珂呀,你确实没看错吧,你说的那两人真的是男的脸上有疤、女的嘴角有痣?而且都已经、已经被那边押走了?”
我点头应道:“我没看错,他们总共五个人,全部被铁链穿成一串押走,应该是都死了!”
刚回答完,杨金花忽然向我扑过来,大声叫道:“你这个姑娘满嘴胡言些什么?什么都死了?你是在咒我家老黄和儿孙吗?”
边上的村民也听出了不对劲,他们听见卢丽娟的手机在窖里响起,肯定也能猜想到可能的结局了,但为了安慰悲痛欲绝的杨金花,却全都附和着来指责我不会说话。
最后还是莫大爹出声,说如果不是我那些话,现成恐怕还没人想起黄书贵和卢丽娟,大家这才不再开口谴责我,可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却仍旧是非常的不友善。
普渡村虽说离县城只有十余公里,但等待消防车的过程还是非常折磨人,特别是在我提醒说黄家的儿子儿媳都可能在窖里后,大家更是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还好没过多会,消防车便赶来了,那些消防队员很是专业,简单地了解了一下情况后,便决定放下安全绳,安排两个戴着防毒面具的战士,带上强光手电筒顺着安全绳、踏着楼梯下窖查看。
现场的乡亲都安心了很多,他们很信任这些子弟兵,再说人家那专业的营救装备看起来也真的很不错。
我自从被杨金花责骂和被乡亲们指责后,再也不敢多嘴了,就只缩在莫大爹的身后,静看事态发展。
但在消防员要进入那水窖的时候,我还是想要再站出来了。我看得明白,他们到了盖板上后,那个取水口里往外冒的黑气立即就变得很浓。
莫大爹看出了我的反应,连忙轻轻地扯了一下我的衣角,阻止住我出声后他嘴上却轻声问道:“又看见什么了?”
我得了教训,把嘴凑到他的耳边悄悄地说:“那里一直有黑气冒出来,现在忽然变得很浓,我感觉这些消防员就算戴了防毒面具,下去后也绝对活不成了!”
莫大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见有村民看着我们俩,还微笑着打了个掩护道:“别多嘴就好了,在这多呆一会吧,村邻们都不会计较的。”
但把这哈哈打完后,他却对着井盖上大声呼喝道:“消防同志,我们刚才分析过,很有可能是这水窖长年不透气,积累了什么有毒的气体,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测试一下再下去的好。”
可那个在上面指挥的消防员们却回应,说他们有防备保护装备,又有安全绳的保护,不会出什么乱子。莫大爹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转过头对我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两个消防战士在众目睽睽中钻下了取水口,大家也都报以期望的眼神。
他们下去后,先是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发现有人中毒晕倒,是个老人!不对,不止一人……”
村邻们正聚精会神地听着,窖里接着却又传来了一句:“你做什么?唉哟**……”
另一个声音则跟着叫了句:“你娘的……”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消防战士下去后,竟会传来两句半截子的脏话。那个站在井盖上指挥的消防员大声问道:“小丁、小武,情况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然后窖里却又一次变得无声无息,指挥的人一看不对劲,连忙叫人往外拉扯安全绳。
两个战士被拉上来了,但情况却让所有人都大为震惊,这两位全幅武装的消防战士,竟也变成了昏迷不醒的样子。
我的心渐渐下沉……
消防员们下窖去的后果,我已经猜了了一个大概。但我没想到,他们才被上来,那一黑一白的两位阴差,又再光临来到了井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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