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多大？”献祭对雷诺而言，并不陌生。事实上，论数量，雷诺的献祭次数甚至处于整个献祭金字塔的上层。不过，比起十字联盟、炼金学城这些超级庞然大物，雷诺欠缺的是A级以上的高端献祭。这就是个体强大和群体强大的区别，而且两者的差距只会随时间推移，不断拉开距离。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能够拿得出像样祭品的组织，不可能用“虚弱”两个字来形容。

战争祭祀答道：“因为前期的不断积累，直到献祭那天，祭品的数量达到十五的数量。”

十五个祭品，哪怕都是清一色的E级，也是个让人不容忽视的数字。雷诺沉住气道：“不错的数字，相比前期的积累一定相当残酷。”

战争祭祀一凛，想不到对方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偏偏又和现实惊人的相似，他点头道：“是的，因为很多玩家都不知道祭品的价值，而且就算知道，也没有那个能力进行献祭。所以，只要留个心眼，收集到一定数量的祭品并不是件做不到的事情。当然，还是有一部分人看出我们意图收购的背后，说明那些看上去无用的灵魂碎片具有不小的价值，于是坐地起价。不过，夜猫公会也不是吃素的，在纪律严明、计划周密的公会面前，个体的强大是显得苍白无力。这个过程中，免不了流血……”

“就如你们准备夺下沙漠秘境一样？”雷诺冷笑着打断，“还有，将魔爪伸向我的小队。”

“你的小队？”战争祭祀迷茫地望着。

“别装蒜了，还不是你的人看上我打获的灵魂碎片，企图占为己有。”

“有这事？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雷诺：“就是你们进攻沙漠秘境的那次。”

战争祭祀：“负责那次任务的队长是我的亲信，可他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我，如对你有所损失的话，我愿意双倍奉还。”

雷诺想了想，便猜出其中的道道：一定是因为自己夺下那张宝贵的E级召唤卷轴，导致进攻沙漠秘境的任务失败，负责任务的队长自然不敢将自己的失误告诉上级。

“说说那十五次献祭得到些什么，捡重点的说。”雷诺转入主题。

见对方没再谈论夜猫公会的冒犯之处，战争祭祀总算松了一口气：“也没什么特别的，献祭的目的无非是在短时间内改变夜猫公会行将崩解的局面，而除了常见的装备、属性点药剂外，就只有两张地图或许能做到这一点。”

“两张地图？”雷诺还是第一次听说在主神空间内还有地图兑换的说法，立刻提起精神，对于未知领域，尤其在与献祭息息相关的，不能错过，于是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地图的作用，所以兑换它们？”

战争祭祀眨眨眼，有些疑惑道：“怎么会呢，当时以夜猫公会的局势，装备类神恩比两张不知效果的地图来的实际许多。只是献祭给出的神恩每次都只有一个，根本由不得我们选择。”

“什么！”雷诺惊道，“只有一个？是每次献祭都只有一个？”

战争祭祀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吃惊，凡是有过献祭的，都知道获得的神恩不容献祭者左右，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但他还是点点头。

可雷诺的每一次献祭都有N多的选择项目，有时是七八个，有时则是十多个。他不禁想道：难道自己与其他人不同，拥有献祭方面的特权。

这个发现值得发人深思，但雷诺还是让战争祭祀把话继续说下去。

战争祭祀继续道出。

原来，夜猫公会在进行多达十五次献祭后，得到两份神秘地图，其中一份就是显示出隐藏在亚山深处的密道。于是，夜猫公会倾巢而出，在将居住在密道中的怪物剿灭后，终于将这里改造成大本营。

雷诺指着旁边的祭坛，问：“这也是你们建造的？”

战争祭祀：“不，在我们占领之前就存在，那些穴居怪一直以来都膜拜这座不知何时就存在的祭坛。当我们攻入这里时，穴居怪纷纷得到祭坛的力量加持，变为强大的穴居半恶魔，攻击力更是超出原本二十级的水准。我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才将最后十多只穴居半恶魔消灭。”

“那么说来，你们现在等于是替代当初的穴居怪？”雷诺语带嘲讽地说。

“没错，”战争祭祀却毫无羞愧之色的回答，也确实，既然栽在魔剑士手里，嘲讽也就没那么刺耳了，“在我们刚到达亚山溶洞的时候，对献祭得到的地图持有严重的怀疑，那可是耗去一张B级祭品得到的消耗品。在我们攻打这里的时候，一直担心地图中没有我们想要的宝物，直到歼灭全部穴居怪后，我们也没找到传说中的神器宝贝。但我们的会长却发现了祭坛赐予穴居怪力量的秘密，所以，我们相信，兑换的B级地图价值就在于这座毫不起眼的祭坛。然后，通过各种手段，终于被我们找到一种与与祭坛取得联系的方法……”

“什么方法？”雷诺突然打断。

战争祭祀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回答道：“献祭。”

雷诺眉头一挑，显然对这个答案显得很意外，他用目光一扫周围的石柱，道：“像刚才你们进行的献祭？”

战争祭祀：“是的，必须用活着的玩家献祭，那样才能得到祭坛的回应。其实我们之前也用自己的鲜血洒在祭坛上，也得到一点反应，只是模糊不清，而献祭玩家听到的声音较为清晰明白。”

“看来你们进行的献祭次数不少啊！”

虽然雷诺的表情看上去和刚才没什么变化，可语气中分明带了一丝狠辣，战争祭祀不由心中打了个突，忙解释：“别误会，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在消灭所有的穴居怪后，溶洞自行封闭，将我们一干人等都困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献祭是我们自救的方式。”

“那么说来，第一个成为祭品的是你的手下。”

战争祭祀：“确切的说，是会长的手下。名义上我是副会长，但大权独揽在会长一人手中，我不过是他一个较为得力的手下。”

雷诺想了想，说：“那么你们献祭后又得到了什么？”

战争祭祀：“力量，一种强大的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战力。不过大部分都被会长一人独得，我也是因为参与献祭次数够多，才从中得了一点小恩小惠。”说着，他撩起袖子，露出异化的手臂，上面布满了异兽的角质皮肤，时不时还有几片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甲。论防御，并不在高级防具之下。

在野外那场战斗，雷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亲眼见到战争祭祀以三头连枷击碎骑士首领的心脏，而当时握住连枷的就是这支异化手臂。

它就是战争祭祀力量的源泉，也是他敢于和近战职业肉搏的底牌。

可当雷诺的手指触及时，异化手臂上的角质皮肤迅速龟裂，连坚固的鳞甲也脱落。看来，异化手臂最畏惧恶魔之力的触碰。

“看似威力无穷，实则外强中干。”雷诺点评道。不过这个结果也很正常，从意识投影中看出，那个躲在祭坛后面的存在是一位力量强大的恶魔，所以馈赠给战争祭祀的力量不可能压过真正的恶魔。偏偏雷诺的恶魔之力比那个恶魔还要纯正高级，即使他本人不清楚那股力量来自深渊之底的魔渊精华，也能感受到层次的差距。

不过对于寻常玩家，祭坛反馈的力量却是无法拒绝的。强大的道具很多，比如装备、等级、技能、靠山、金钱等等，但献祭一途是最直接、最包含一切的。可是，献祭也不是万能的，就它的随机性而言，让人捉摸不定，很有可能一次高级献祭出现一个强大的魔法技能，偏偏献祭者是一个战职。而且祭品也不是唾手可得的，随着创世神域的不断推进，越来越多的玩家发现祭品的真正价值，要不是私心作祟，想从不知情的玩家手中低价买入祭品，不然的话，祭品早就炒到天上去了。就是这样，祭品的黑市价越来越高，相信用不了多久，市场便能真实反映出祭品的价值。

所以，祭坛的作用对濒临灭亡的夜猫公会，是一个无法抵抗的诱惑。灵魂碎片很难搞到，可玩家到处都是。最关键的是，迫害玩家在创世神域中，很难达到像现实那样的法律制裁。

没有惩戒，人心变会走向极端，私利驱使这群道德丧尽的败类将同胞推向死亡的深渊，以换取恶魔的一点力量。

想到这里，雷诺一脸的寒霜，冷冷道：“那么说来，你们攻击詹穆也是为了将他作为祭品了？”

一提到“詹穆”两字，战争祭祀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从一开始就担心对方会问这个问题，但回避是不可能的，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那次是受人指使，我们不得已为之。”

“受谁指使？”

“阴煞！”战争祭祀道。

果然如雷诺所料：“这么说来，你们事先知道詹穆是我的朋友了？”

战争祭祀身子微颤：“我们是逼不得已，虽然夜猫公会得到祭坛，但比起北区三巨头来，差距还是相当悬殊，悬殊到无法填补的地步。所以……”

“所以你们以为有阴煞做后台，就无惧我们圣火之剑了？”雷诺毫不留情道。

战争祭祀缄默不语。

好在雷诺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说说祭坛后面的事吧。”

战争祭祀如获大赦：“对于祭坛，其实我们所知的并不比外人多多少，而且因为利益关系，我们是无法去真正调查祭坛的秘密。因为在我们获得祭坛力量的同时，身体已经被深深地烙下祭坛的印记，一有反抗或者拂逆的意向，就会遭到祭坛力量的反噬。”